所求为何
温仪这话,也是卞宁宁近些时日以来忧心之事。
她一面想着若是沈寒山再不用对郝盛远刻意逢迎便是极好,可另一面又怕沈寒山往后当真每月都要经受一次毒发之痛。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沈寒山的毒要解,郝盛远也得要对付。但沈寒山如今身子还未好透,她也不愿说这些事去扰他修养。
如今身在遥州,还是先计较姚轩一事为好,余下的,还是待沈寒山身子恢复再谈。
“余下的你不必忧心,我自有打算。”
卞宁宁站起身,看了眼陆陆续续来前厅布菜的婢女小厮,才知已近正午,遂继续说道:“待会儿我会去姚轩母亲家中,你便自行四处逛逛吧。”
她想温仪向来贪玩,第一次来遥州,自是要游玩一番的。
而温仪却是摇头。若是往常,她自是欣然应下,可卞宁宁是为了她才要去见姚轩母亲,她如何能置身事外,让宁儿一人操劳?
“我与你一同前去,若是他母亲有不妥,我还能保护你。”温仪抽出别在腰后的九节鞭,一脸神气。
卞宁宁想了一瞬,说道:“也好。”
让温仪独自在外行走,她也不放心,不如将她带在身边,等空闲些再陪她出去走走。
温仪见她应下,顿时喜笑颜开,挽着她的手朝前厅走去:“那咱们先吃饭,吃饱了出发。”
——
遥州近海临港,四通八达,往来贸易向来繁盛,因而遥州城中商贾之家数不胜数。
而人自古以来便喜抱团而居,在这遥州城中,商贾不论富贵贫穷,皆居于西城。
卞宁宁与温仪换了打扮,着一身粗布衣裳,梳了婢女髻,坐在马车之上往西城而去。
车轴碾过石板路,传来厚重的碌碌声,却被这西城中的繁华所掩盖。
温仪打起帘子,将外面的热闹尽收眼底。
鳞次栉比的铺子前人来人往,沿街的摊贩叫卖着形形色色的玩意儿和小食。还有当街杂耍的手艺人被人们团团围住,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引来看客的一阵叫好。
“这遥州城还真热闹,比平冶还热闹。”温仪感慨道。
卞宁宁也往外瞧了几眼,说道:“平冶毕竟天子脚下,要庄重严肃些。遥州商贾云集,民风自然更为开放。”
“宁儿,你觉不觉着这遥州城有些像罗城。一样的质朴又繁荣,连天气都有些像。”
温仪抬眼看了看天,明明晨起时还是当空的好日头,现下却又是阴天了。罗城也是这样,天色变得极快。
不过即便气候莫测,也丝毫不会耽搁百姓们的热情,依然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卞宁宁唇角往上微弯,也深以为然:“遥州城与罗城,确实有相似之处。”
得了卞宁宁的认同,温仪也笑弯了眼。
二人说说笑笑一阵后,马车便在一处深巷隐蔽之处停了下来。
车夫放下轿凳,将二人迎了下来:“王爷吩咐就送到此处,二位出了这巷子往北走三百米,便是方宅了。”
说罢,他从马车上取下一方木箱,递给卞宁宁:“这个您拿好。”
卞宁宁接过,道了谢,便带着温仪朝方宅走去。
修缮屋子是力气活,她们两个女子自是做不来,便只能扮作监工的婢女,送些工具过去。
想来卞亦枫已经安排好了,她也并不担心。
而正如马夫所说,二人走了两三百米,便瞧见了立在街边的方宅。
宅府外已搭了木架子打了围,旁边站了好些工匠。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袖子挽到大臂之上,正指着府门口说着些什么。而他旁边站着个锦衣男子,瞧着也有些年纪了,手里盘着两个玉核桃,看着这帮工匠忙碌。
卞宁宁迅速扫了一眼,心里有了数。
那锦衣男子应当便是方家的大老爷,方海。
“等会儿你不必说话,跟着我就好。”卞宁宁朝着温仪说道,见温仪点头应下,这才继续往前走。
她领着温仪,低着头走到赤着胳膊的中年男子面前,将手里的箱子递给他:“东家,箱子送来了。”
中年男子名唤朱卫,是遥州城有名的工匠。
朱卫瞧了她一眼,接过箱子,望向方海笑说道:“瞧我这记性,连我这百宝箱都给忘了。”
方海客气一笑:“朱工繁忙,难免遗漏一二。这些小事,本就该这些下人去做。”
朱卫笑着点头:“正是,正是。”
说完,他又看向卞宁宁和温仪,随意地说道:“春……春花,二丫,这几日缺人手,你二人既来了,便留下打打下手,咱们早日帮方老爷修缮完。”
卞亦枫与朱卫说这桩生意之时,只吩咐他带两名女子以婢女的身份进方府见方秋卉,却没说这两名女子叫何名字。
他也没读过什么书,平日里做的也是手艺和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