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啊——！我耍的哪门子帅啊？！”观晁一进门便听到了某人几近崩溃的呐喊，同时目睹了对方一套墙角失意体前屈伴随以头抢地的流畅动作。

“本来是想上去大喊一声‘我不做神了’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下好了，这个神当定了……”

“……主人？”

正自演情景喜剧的步冕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别人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连欲哭无泪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起来。

“你怎么在这啊？”看清来人，步冕吓得从地上蹦了起来，一秒恢复了正常状态。

“您今后得习惯我的存在。”观晁说着，将自己的行李箱拖了进来，随后带上了门。

不知道这预备神公寓隔音效果怎么样，不然刚刚她那声喊足以掀了本楼层所有房间的天花板了。观晁有些无奈地想着，回头看到她的主人还是一副痴傻样，似乎没有从刚刚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啥……啥意思啊？要跟神兽住在一起吗？”

“作为神兽，我今后是主人的贴身随从。不单单是神职工作，主人的生活起居也全由我负责了……‘引神典礼’后半段的说明，主人都没听吧？”观晁有些担忧地望着步冕，典礼中途她突然的“发飙”，此时恐怕已经传遍整个神界了。

“当然不是了！你别小瞧你主人！”受怀疑的步冕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驳，“我是全程都没听。”

“……”

“按你的说法，神兽等于仆人咯，呃有点难听，执事……？”

“是的。” 观晁神情恭顺。

“恩……还要同居，还逼着你选异性神兽，神界这规定，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刚当上预备神几个小时的“小无神”说着便坐在了床上，开始痛斥神界的黑暗和污秽。“看来这神果然不能随便当啊……”她似乎陷入了沉思，无意识地咬着大拇指。

“主人……不想做神吗？”

步冕侧头，才发现观晁已经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她的旁边。她的语气仍旧轻柔，眼神中却带了一点没有出现过的痛苦。

“我……”不想。

“主人……要将我再次送回那个牢笼吗？”

眼见面前的美人眸中含泪，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得梨花带雨，步冕开始手足无措。“你你你、你别哭啊！我最受不了别人在我面前哭啦特别是女孩子……我只是不想做这个多事的职业，没有欺骗你感情的意思……再说了你不想做就不做也不太可能是吧，估计这神职是没跑了……”

“既是主人的心愿，我也不会为难主人的……方才只是念及那五百年不得出的时光不禁……”似乎步冕语序混乱的安慰有所作用，观晁抬起长长的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了。

安慰完对方，步冕自己反而郁闷了。如她所说，她不想做神只是主观意愿，不过客观上来看这事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

她正自怨自艾，又听得身边的人道：“主人为什么不想做神呢？得道升神，自古以来不一直都是每个人类的梦想吗？”

“欸？”听到观晁这样一问，步冕好像被人猛地敲了一下头。她突然反应过来，似乎自己从知道被选上之后，就很直接地表现出了排斥，心理上生理上都是。可她这几个小时以来从没深究过原因——自己到底为什么不想做神？

“大概是……对人界还有留念吧。”她深思熟虑好久，终于找到个合理的答案，然后又反应过来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哎呦我怎么这么迟钝！我被选上这个消息早就在人界传遍了吧，老爸老妈和狐朋狗友们知道了肯定也舍不得我啊！我赶紧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能不能搞出个大新闻来，让我摆脱这个处境……”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步冕急匆匆地掏出手机。

拨老爸，关机。

拨老妈，无人接听。

试试爷爷奶奶，占线。

外公外婆？怎么也占线！

……

就在步冕满头大汗地开始在手机里翻找她大舅的同学的女儿的电话号码的时候，一旁已经不知看了多久电视的观晁阻止了她。

她幽幽地对步冕道：“主人，大概行不通。”随后将电视的静音关闭了。

电视那头马上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步冕震惊地扭头，屏幕上的不就是她父母吗！

他们被一群记者围住，热泪盈眶地说着些：

“是老天爷有眼啊！”不，老天爷有青光眼白内障外加眼癌晚期吧。

“哎呀这真是大好的消息，我们全家都很开心，也感到很光荣！”全家之一的我可是在这里要哭了哦！

“我们家冕冕果然有慧根，一开始去报名的时候，不仅我们家，左邻右舍都很看好她的！”你们明明说我是故意想逃课还把我叉出家门，热烈得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

……

采访没有看完步冕的内心就已经波动到了极点，她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