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个月后。

“我看到了！它在那边的草丛里蹿！去吧皮卡……观晁！”在空中俯冲着的步冕大声地叫喊着，只感觉吃进了一嘴的风，她像一只发现猎物开始捕食的雄鹰，只能用余光撇到身边的云正飞快地后退。

“……主人您这么大声会打草惊蛇的。”观晁自然不是瞎子，他背着步冕飞在上空追踪刚刚逃跑的半妖时，比步冕先发现了下方有所异动的草丛。

“不是空气越稀薄传声越困难吗——！我怕你——听——不——到啊！”背上的步冕因为俯冲的力度过大，正紧张地抓着他的肩，依旧在他耳边咆哮着。

“您只是找回了坐过山车的快感吧！”妖类的五感本就比人类和神族灵敏，观晁现在恨不得生出第二双手捂住自己的两只耳朵，可他已经来不及分心了，下方的草丛近在咫尺。

“什么时候了还跟我顶嘴儿！还不快上！”被戳穿的步冕气急败坏地鼓起了腮帮子，而下一秒她就被观晁扯住后领子凌空一个前空翻被甩到了半空中。

“啊——！”步冕此刻的惨叫更加震耳欲聋了，选择性耳聋患者观晁解放了两只手，立马捏出法诀，草丛中的动静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妖力值：一百点；获得绩点：一百点。”在观晁的手环发出计分的系统音的同时，他稳稳地接住了掉下来的步冕，后者吓得马上抱住了他的脖子。

回到了安心与信赖的怀抱，步冕那颗跳到嗓子眼的心脏也回到了胸腔中。“你就不能单手捏法诀吗！”看着身下还有些距离的地面，她心有戚戚。

“这……实力还不够。”观晁将目光从步冕的脸上挪开了。

“什么！”步冕气得差点从观晁怀里跳出来。这三个月来自己每天白天疯狂地追杀妖怪搞得整个负责区域如鬼子进村一样寸草不生（其实都是观晁在干活），夜晚又恶补修行背诵法诀（其实都没有用到），神力居然还没有什么长进。

因为怀里步冕的手舞足蹈，飞在半空中的观晁身姿突然有些不稳。“主人您别乱动！太重了会坠狼的！”

“……”步冕居然真的不动了。

“你刚刚说，重？”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观晁。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斜拉索桥，南京市长，江大桥。

观晁的时间仿佛被静止了一样，他也一动不动，面色尴尬，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圆场。

“重量只跟质量和引力有关，物体动起来变的是动量。”步冕用中指扶了扶本来就不存在的眼镜，然后拍了拍观晁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

“咦？”重点是这个？

“今后在人界混，要多学学物理。”

“……谨遵主人教诲。”观晁松了一口气，存活成功。

“还浮着干嘛有这么多妖力给你浪费吗快下去知不知道做妖就是要脚踏实地。”

“……是。”

————

黄昏，步冕给区域的最后一片边界装上了一个奇妙的装置后，伸了个懒腰。“终于安完了——”

“这些是？”

“人生、呃，神生的第一笔工资，换了这些报警器，侦查到妖气就会报位置，今后就不用麻烦你背着我飞来飞去巡逻这么大一片地了。”步冕将手交叉在胸前，又开始数落神界。“太没有人性了，这种基础装置都要用点数换！装起来的时候麻烦，以后还要时不时排查事故，今后点数够了换那个最高级的‘全地图报警AI装置’！”

“一点也不麻烦，能同主人一起俯瞰万里山河是我的幸事。”

“少来了，早上还嫌我重。”

观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提这个了。最近半妖少多了，我们就给自己放个假，去人界玩吧！顺便我还有好多想买的东西呢……”步冕带着讨好的笑容凑了过来，打算说服自家这个工作狂。

“主人，您有钱吗？”

“诶？”步冕猛地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神界没有货币流通，神和神兽的所有吃穿用度都是由神界每个月统一安排的。您也不会收到来自人界家人的钱财，成为神之前的一切财产也都分配给了亲人……主人，主人您在听吗？”

“我……我不想和你们一起建设社会主义了！”步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三天后，一月一次的下神报告会议在神界召开了。

“小无神，你的绩点虽然不错，可是一只活捉的半妖都没有，这是为什么？”会议上。主位一直目不斜视的听着各处报告的秩序神猛地将目光移到了步冕的身上，光从这个角度正好透过了他的金框眼镜，让步冕看不清他的眼神。

步冕面不改色。“想杀就杀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四座一片唏嘘。

秩序神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竟就默许了这个理由。“那么，诸位没有别的疑问了的话，本次会议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