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关澜
没有深究过关澜这样做的动机。
“原来,”赵子彦喃喃地说,“大姨家是被雷厉风牵连的……”
“牵连?”关澜听到这两个字,眼睛里露出一丝精光,“你觉得邵子谦是被无辜牵连的?”
赵子彦顿了一下。
他说:“他当然不是无辜的。”
赵子彦这样说,无力地缓缓地松开了手中的啤酒罐。
变形的易拉罐“磕”的一声倒在了茶几上,低下头去,慢慢地用纸巾抹了抹自己的手指。
关澜望着他。
她说:“你认为我这样做,对于邵子谦来说,惩罚过重了,是不是?”
赵子彦低着头,没有回答,关澜喝道:“赵子彦。”
赵子彦惊得抬头,关澜平静地注视他:“说话。”
女友眼神雪亮,态度平和,却有一种无端震慑人的气场。
赵子彦在关澜这样的注视下,有些失措地张了张嘴;心思无所遁形,只剩下实话可说。
“不是觉得惩罚过重。”他说,“真的不是……关澜。”
“嗯。”
“让他被罚六个月,赔偿季家姐弟的损失,我都觉得正当。我觉得他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做错了,从来没有。”
赵子彦说着,茫然地将浸满啤酒的纸巾攥在手里,“只是,理智上,我知道你是对的,情感上,我却很……难过。”
关澜神情放缓,“嗯”了一声,赵子彦苦涩一笑:“我大姨和姨父一家,差不多是垮了。他们的整个人生都改变了。所以,我有的时候会忍不住幻想,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听到赵子彦这样说,关澜只是平静地笑了一下。
“赵子彦。”她说,“季昀手臂上被邵子谦钳制出的淤青,花了三周才消除。”
赵子彦一怔。
关澜说:“季昀患上创伤后应激反应,至今,都生理上地害怕成年男性的靠近,经常会恐慌发作。”
赵子彦神色黯淡,沉默不语。他明白关澜的意思。
关澜目光澄明:“当邵子谦选择站在雷厉风的一边,站在暴力的一边,对恶行袖手旁观,就已经并不无辜。更何况,他同样参与了暴力行为——他制住了季昀,让她无法打电话报警。季旸因此孤立无援,被活生生地踩碎了两只手指。”
这样说着,关澜笑了一下。
“出事之前,季旸是学钢琴的。”她说,“季昀和季旸的人生,同样被彻底地改变了,而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赵子彦红着眼睛,缄口不言。
关澜笑笑。
“也许你的大姨和姨父是无辜的,”她说,“但是做错事情的人是雷厉风,是邵子谦,不是我,也不是季昀。”
赵子彦低声地说:“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关澜。我一直知道做错事情的人是他,真的。我发誓。”
关澜温和地点点头:“这一点,我相信你。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子彦。”
赵子彦怔怔地应了一声。
关澜说:“我们应该要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