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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儿,你何时来的京城?不先去我那儿,竟是来了这皇子府了。可见也是嫌弃我家在深山了?”
傅雁声人未到跟前,可那清朗的声音已是传到了耳中。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一身月白色直身袍子,白玉腰带,头上只一根白玉簪,手持长剑,端的如玉公子。
若是寻常时,阎寻必定是打趣一番傅雁声的衣着样貌的,可此时,他只觉得心惊胆颤。
这实在太巧了些,让他不得不做了最坏的打算。
阎寻绷着脸,郑重其事地问他,“傅大哥此时来京城,可是为了何事而来?”
傅雁声还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只以为阎寻当下是遇到了老皇帝驾崩的事烦心,才会如此。不过到底是收起了那点随性,也同样郑重地回答:“我只是经过京城。听说了天家的事,想着,也许我能帮点忙?”
谷起听了,立刻鼻孔出气,轻哼一声。
这个哼声,对于普通的人来讲,根本不会听到的,只是傅雁声可是江湖玉郎君,如何听不到这点声响呢?对着自己认同的兄弟好友,傅雁声的脾气绝对是好得让人竖起大拇指。可对于不熟悉的,又冒犯了自己的人,傅雁声可没什么好声气了,剑鞘一转,尾端已是指着谷起了,“这位兄台,你在嗤什么?”
头一回被人这么指着,谷起也是恼了,“鼻子是我的,我嗤什么与你何干?”
“话不要说得太满了。在不在你那儿的,谁说得准?”
阎寻听得皱眉,“好了。别说得那么恶心又恐怖的了。傅大哥,现在京城挺乱的。你属于江湖势力,又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天然的,就是那些人的敌人。到时候,只以‘侠以武乱犯禁’这一条,就能为难你,为难殿下。”
听了阎寻的话,傅雁声果然是放下了剑,皱着眉头问:“真的这般凶险?”
阎寻点头。
傅雁声想了一会,道:“那我乔装打扮一番,还留在这里,兴许我能帮上点什么忙?”
因为傅雁声的身份,与此刻极其的相似,此时出现,不让人怀疑都不行。而且,现在还死活要留下,这是何居心?
这不,阎寻看着管家与谷起他们越来越明显的怀疑神色,他也有点急了,担心傅雁声被扣住,于是语气上就带着急切,“不可以!你赶紧离开这儿!”
这是阎寻第一次用这样似乎带着不满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傅雁声品性爽朗却对兄弟极真。但也因为真心,就更希望对方也是真心待他。此刻阎寻似乎对自己不耐了,他就有些伤心,觉得他是不是当了举人就嫌弃自己是个江湖浪儿?
可他也不愿意当着这些外人的面,质问阎寻,便黑着脸,咻的一声地飞身上了屋檐,转身欲走。
这一刻,谷起大喝一声,“慢着,傅堡主!你既然来了,就留下‘帮’我们吧!”此时,谷起却是临时起意,好想看看,这个誉满江湖的侠客,到底是真侠客还是真逆贼!
哪料到傅雁声脾气有点古怪,哪是别人呼之则来的》当即冷哼一声,飞跃远去。谷起想追,却是被河与管家给叫住了。
“多事之秋,少一事便好。”管家如是说。
一句话,将那些想去追傅雁声的脚步通通止住。
但是,他们也是不知道的。此时远去的傅雁声是真的想一走了之。可在即将到达城门的那一刻,他就改变了主意。“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而且又是殷山长的爱徒,绝对不会是高中举人就看不起人的。那他很有可能就是希望我离开,平安地归家去?”
被自己安慰到的傅雁声哼笑一声,又意气风发地转身回了城。他今晚必定要闯闯那个皇子府,独自找寻儿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寻并不知道傅雁声心大地还想晚上找他私聊。确定傅雁声真的走之后,才放下心来。
可是他放心了,放他走的阎寻却是被谷起发难了。
“阎公子,你明知道傅雁声有嫌疑,却是心急地叫他离开。莫非就是怕他是真的乱贼,担心他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阎寻不说话。毕竟他心底里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至少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是不会让如同亲兄长一样的傅雁声陷入险境之中。
当天夜里,傅雁声踏着月色飞跃过无数的屋檐,最后在经过一处民宅的时候,被不明人士偷袭了。
好在他功夫也精进了不少,所以很快摆脱了人,赶到了皇子府。
只不过,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就落入了天罗地网之中。有人说,他不是有宝剑了,怎么会逃不掉?
那天罗地网并非一般的网兜,而是精铁制成的牢笼。
“你们做什么?把我放了!”傅雁声恼极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周围明亮火把下冷肃的脸庞。
看了一圈不见阎寻,傅雁声就说要见阎寻。
但是也没有人回答他。
傅雁声回想着今日与阎寻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