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5）

宋凌嫚早已认出顾北辰，但不敢正目相视只在心中暗自纳闷：他刚才在江边为什么突然生气走了？这会怎么又到他家来了？我没得罪他，怎么一见我就皱眉撅嘴不高兴呢？越琢磨越感到依附他人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禁不住又簌簌地落起泪来。

顾北辰见宋凌嫚哭了，仍旧气乎乎地朝着娘问道你怎么把她领来了？

岳秀香微笑着望顾北辰反问：“怎么，不行吗？你能把她救上江来， 我就不能领她来家？这才叫救人救到家哩！”

“哼！你们不知道，”顾北辰着急了："她爹是个国军，她还要跟我们的同志记仇！”

“好，爱憎分明有志气！”自称伯伯的那人说话了。顿了顿，用殷切的眼神望着顾北辰笑眯眯地说道：“她爹是国军，可她不是。再说，参加国军的有好多是好人哪！”

“可她﹣-”顾北辰指着宋凌嫚瞪着眼，揭露着，“亲口说的，要与□□不共戴天！”

顾顺之说：“北辰，凌嫚和你一样还都是孩子不懂事，怎知道什么共军、国军？不要乱说，快，领她去让你娘给她换件衣服，再弄点热面，给她暖暖身子，看这给冻的！”

顾北辰只好领宋凌嫚到西间屋去了。

宋凌嫚换好衣服走出来，顾北辰还在外屋呆呆地等着。一见宋凌嫚眼睛红红的，以为在江边得罪了她，她还记在心里，便上前歉意地说：“在江边上我错怪了你，很对不起。”

宋凌嫚眼泪汪汪地说：“我哪能怪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顾北辰见宋凌嫚穿着又肥又大的衣服，不禁又嗤嗤地笑了起来。

宋凌嫚不好意思地问：“你笑啥？”

“我笑成了个小婆婆啦，嘻嘻。”

宋凌嫚低头一打量也红了脸不知所措。顾北辰将她撵到里间屋里，说：“等着，我给你拿套合体的。”

顾北辰找出自己的一身粗布衣服，让她换上。宋凌嫚第一次穿农村男孩子的衣服觉得挺有趣，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嘻嘻笑道：“穿上这一身，像个野小子了。”

顾北辰一听野小子，心里老大不高兴，嘴一啜：“脱下来，到城里当阔小姐去好了！”

宋凌嫚也觉话语太刺人，忙改口说我就不脱，也不去当阔小姐，嘻嘻……我真像个男子啦！

顾北辰摇头说：“不像不像，你脸蛋儿长得太俊秀了，怎么打扮也是个姑娘样。"”

宋凌嫚不再与顾北辰争辩，她现在心里还很难过，想起爹被害，娘一个人在家里还不知道，不觉又掉起泪来。

这时，岳秀香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面条走进来，见宋凌嫚又在哭泣就劝慰说：“孩子，别难过了，先吃点饭，暖暖身子，在这里住些日子，以后再想法送你回家找你娘。”

宋凌嫚在顾北辰家住了十几天。顾北辰天天陪着她，安慰她，逗她高兴，变着法儿给宋凌嫚排除内心的痛苦。宋凌嫚对他很感激，两人的关系很融洽。

有一天，顾顺之要去杭州参加一个秘密会议，顺便将宋凌嫚带着。临别，宋凌嫚与顾北辰依依不舍，她含着眼泪对顾北辰说：“北辰哥，往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顾北辰说：“我听大人们常说，两座山不能碰在一起，两个人是能见面的。”

小舟沿江而行。

顾北辰沿堤而送，招手呼喊着

“凌嫚，凌嫚！……”

“凌嫚？”顾北辰打了个愣怔，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站在窗前，想到这段往事她还能记得吗？斗十年不见了呀，她怎么当上的国军特工人员？不管怎么样…… 一定得想法接近她，把她争取过来，营救"如来"出狱！

从那以后，顾北辰天天深夜都上青山后山的深谷密林去找。十几天过去了，一次也没遇上宋凌嫚。不仅没遇上宋凌嫚，连个别的人影也没见到。但他并不灰心，他相信地下党组织的情报是准确可靠的，只要耐心地坚持，一定会把她找到。

这天深夜，顾北辰和往常一样又只身钻进深山老林，一步步地向前探索着。突然，不远处传来群狼的嘶嗥声。他一惊，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好像是群狼在与另一野兽撕咬。奇怪的是，只有狼嗥却听不到另一种野兽的哀鸣。莫不是有人遇到了狼群？顾北辰紧握手中的电筒和匕首，连忙寻声赶去。

在一片乱葬岗中，一群恶狼包围着一个黑影，正在狂嗥乱叫。只见头狼一声嗥叫，群狼一齐纵身向那黑影扑去。黑影见势不妙，来了个就地十八滚，骨碌碌滚出了群狼的围剿圈接着来了个鲤鱼打挺跃上一座坟头站稳脚跟，手持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那群恶狼扑了个空，相互撞碰，被弄得懵头转向，四处寻觅。当发现黑影已站立坟头时又龇牙咧嘴咳咳叫着猛扑上去。此刻，黑影也奋不顾身，闪跳腾挪，脚踢刀刺一连刺伤三只恶狼这才跳下坟头，舞刀突刺，且战且走。恶狼紧盯不放，愈聚愈多层层将黑影围住。那黑影终究势单力薄，寡不敌众，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