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包子。
等待的间隙,旁边有几个壮汉边吃着早饭边聊天,声音越来越大,让人不能忽视。
“听说了吗?济世堂对面那位叶先生,娶媳妇了。”
“不可能,别胡说。他可是棺生子,哪家敢把姑娘嫁给他呀!”
“我可没胡说,这是他婶婶亲口说的,你们还不知道吗?整个武宁城都传遍了。”
“哟,这就有趣了。那是哪家姑娘?”
“哪家姑娘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婶婶说,那姑娘…嘿!忒丑!”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丑法?”
“说是长着一双□□眼,蒜头鼻,那嘴巴跟只鲶鱼似的,说话的时候那味儿…都能飘二里地。”
“你这说的都不像个姑娘…倒像只妖怪…”
“哈哈哈…”
“那是□□精?”
“不不不不!更像是鲶鱼精。”
“哈哈哈…”
……
我低头啃着包子,欲哭无泪。他那婶婶也是厉害,昨日下午的事,今日早晨就闹得满城皆知。
相比我与叶归的谣言,我更在意的是…棺生子?
我转头插话道:“他那婶婶也是个厉害的角儿,指不定哪里得罪了她,信口胡邹罢了。”
“这姑娘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啊!”
“要我说啊!那位叶先生即便要娶媳妇,怎么着也不可能娶个这么丑的,别忘了,济世堂那位…可是对他有点儿意思。”
“不好说,那姑娘可是被退了婚的。”
“退婚怎么啦?退婚也比这□□眼鲶鱼嘴的姑娘强,再说了,不是还有位上赶着的吗?”
“那位小外甥?”
“哈哈哈…”
我跟掌柜要了屉包子,让他送到旁边桌。
“哟,姑娘这是怎么个意思?这无功不受禄啊这?”
我笑道:“大哥别误会,我就是有点小好奇?”
“好奇?好奇什么?你莫不是也瞧上叶先生了?”
“哈哈哈…”
我说:“那位叶先生一表人才,也是个青年才俊。只是方才听你们说到棺生子,一时不解,这棺生子又是何意?”
“棺生子这事我们也不是很了解,道听途说,你也别当真,听听就好。说是叶先生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棺材都埋了好几天了,他爹晚上听到哭声去扒坟,才发现他好好待在棺材里呢。”
“什…什…什么就埋了,没埋!听岔了不是。”
“埋了!若是没埋,那许家大夫也不至于被吓得得了失心疯啊!”
“没埋!许大夫得失心疯是因为开棺后,叶夫人没了心,才被吓的得了失心疯。”
“你这越说越玄乎了不是?什么没了心,那叶先生又不是妖怪,还能把他娘的心吃了不成?”
“这…也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都别当真…”
“唉,也是可怜,先是克死了娘,后又克死了爹,这要娶媳妇,还是得娶个命硬的,不然…”
他们还在说些什么我没有在意,在赵盼儿执念中,叶归的母亲确实带着一身死气。而传言中的棺中生子,证实了叶归还未出生他娘便死了。抛开传言的夸大其词和添油加醋,单就事情而论,瓜熟蒂落,倒也合理。
可是有哪里不对!
若这事只看叶归同他母亲,自然有据可循。但那位许大夫?
我想起赵盼儿执念中叶归母亲说的那句话,“许大夫说我怀的是死胎,景哥去求了几副药,想将他流掉。可他们不懂,我却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存在的!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他是我的命啊…”
死胎?
我当时以为不过是庸医误诊,现在想来却是有些蹊跷。
一是,传言中出现的是那位许大夫,而没有接生的稳婆?女子难产,稳婆是最有发言权的,或者说,许大夫同时担当着稳婆的角色?
二来,胎儿若发育正常,产妇死亡后,短时间内用极端的方式催生或施行坼剖之术,孩子是有可能生还的。又怎会让他至棺中娩出?
三为,许大夫为何会疯?身为大夫,担起治病救人之责,自然比常人更容易接触到生死,若连这都接受不了,如何救死扶伤?
最后一点,死胎,究竟是误诊?还是…确有其事?
以叶归和叶寻两兄弟身上带的秘密而言,死胎之事,也不是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