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正常
凌晨两点,夜深人熟睡。梅台山庄的一座别墅小院里,摇摇晃晃走进个身材单薄的女子,手里提着个与体量极不相称的大汽油桶。
她径直穿过小菜园,走到木制的南厅门前,把桶里汽油泼到门上,接着绕房一圈,将北门和所有窗户也全泼了。
桶里汽油所剩不多,女人站起身,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月牙儿,缓缓将桶内剩油淋到头上。
四月末的夜晚还很冷,她打着哆嗦,右手伸进衣兜去摸火机。
金属打火机滑溜溜的,刚掏出来就掉到了地上。
女人弯腰去捡,身后突然窜出个黑影,飞起一脚将她踹倒。
没等她爬起来,黑影已冲过来补上一肘,正磕在女人的太阳穴上。
女人瞬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喂?美女?”
唐海若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倚靠着一个男人的肩膀,坐在公交站的一张长椅上。
她直起身子茫然四顾:天刚蒙蒙亮,路灯黄黄地照着空荡荡的大马路,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偶尔有车“唿”地经过,远处有个环卫工人在扫街。
这是距离自己出租屋最近的一个公交站点。
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睡衣,唐海若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明明记得自己看完邮件,喝了酒,然后带着一桶汽油,开车去了从前的家,然后……
然后好像就被人偷袭了?
可为什么现在又穿着睡衣,出现在黎明的街头?
唐海若头痛欲裂,有种宿醉之后,又撞了脑袋的双重难受。
抬手摸摸脑袋,却摸到鼓鼓囊囊一块大毛巾。
“对不起。”她混乱地表达说:“谢谢。”
男人穿着一身单薄的运动装,身材高大、眉眼深邃,是个英俊的混血儿。
“不客气。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必了,谢谢。”
唐海若站起身,生硬地拒绝道:“我自己能走。”
腰间火辣辣地疼,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在路上被车撞飞过。
那人也跟着她站起来,“我刚跑完十公里,有点口渴,能跟你回家讨杯水喝吗?”
唐海若没有吭声,脚底踩着棉花一样地往家走。
“认识一下,雷翊上。请问美女芳名?”
唐海若不想理他,这个世界有七十六亿人口,每个人都有一个名字,谁的名字她也不想关心。
不,除了一个人的。
她狠狠地咬了下嘴唇,嘴唇上的火痂破了,嘴里泛起一股血腥。
雷翊上也不尴尬,两手揣兜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两人拐过高高的中行大厦,走进一栋四层的破旧水泥楼。
水泥楼被四周的高楼围得不见天日,是一栋拆了十多年也没能拆掉的钉子楼。
楼道狭小昏暗,走廊里没有灯。
除了搬来不到一个月、租住在四楼的唐海若,只有二楼住着一对死守阵地的老夫妇。
唐海若在睡衣口袋里摸到了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亮着灯,室内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浓重的酒精味。
唐海若游魂一般,踢掉拖鞋走进卧室,“砰”地带上房门,好像根本不记得身后跟进个陌生男人。
雷翊上无声地笑了,带上防盗门,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客厅挺大,可惜空荡荡,没有一丝烟火气。
沙发前面摆着张个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冷水瓶、空杯子,还有个躺倒的酒瓶。
对面靠墙放着张书桌,书桌上的有台笔记本电脑,还在一闪一闪地亮着指示灯。
雷翊上走到卧室门口,贴门倾耳听了听,卧室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走回到沙发上躺下来,才觉出四肢百骸,从骨头缝里往外泛着酸。
疲倦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雷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中途被冻醒一次,雷翊上睡意朦胧里闭着眼睛在沙发上乱摸,摸到件毛茸茸的小斗篷,盖到身上又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雷翊上不舒服地翻了个身,身下突然一空,人已经摔到地上了。
躺在地上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抬手看看腕表,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
“大椿,”
雷翊上掏出手机,给林大椿打了个电话,“去‘江枫’打包几个菜过来,记得带粥,顺便接我回去,地址定位发给你了。”
午饭安排妥当,雷翊上又去敲卧室的门,里面没有人应声。
他试着拧了拧门把手,门没有锁。
雷翊上小心翼翼将门推开条缝,探进头看了一眼。
屋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昏暗,唐海若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被子里。
室内陈设也极简洁:一个橱门敞开的大衣柜,柜里只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