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弹弹
“不早了,回宿舍吗?”
陈姝问。
校内已经一片漆黑,唯独路灯还在亮着。
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到后半夜了。
林雨泠将千纸鹤捏在手里,轻轻揪着脑袋和尾巴,它的翅膀就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像要起飞了一般。
眼睫伴随着轻轻地颤了颤,说:“宿舍今天没人。”
他将心底的话换成了平淡的陈述。
满心期待的放假,却在当天晚上就落寞的回来,在凌晨里还留在全息教室里,所以林雨泠真正想的是什么呢?
陈姝听出了潜台词,是‘他们都回家’。
或许对她能说出这句‘宿舍今天没人’,就已经是他在放纵自己小小任性。
带着一丝试探的味道,晃了一下猫尾巴。
林雨泠是没办法像陈姝这么直白的。
需要对练消耗情绪,只是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但如果说出口“陪陪我吧”,就太奇怪了。
他和陈姝好像也没熟到可以说这种话的程度。
林雨泠的心情很复杂,甚至是有些迷茫。
“正好。”陈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背对着他的全息舱,倚靠在上面:“我觉得肝好痛,动起来好难受,辛苦学长再陪陪我吧。”
林雨泠手指一顿,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陈姝这样说是为了什么。
说来也神奇,陈姝看起来特别的直,其实心思十分细腻。
或许是因为她总愿意感知,去尽可能理解对方的处境,所以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需求。
并大方的,于在寒夜里擦亮火柴,投掷于壁炉之中,躁动的火光就将那些孤冷驱散无踪。
锅里煮的热红酒好像在咕嘟咕嘟冒泡了。
林雨泠想着,又忍不住回忆自己那一拳的力度,眉头微微皱起:“真的还痛吗?”
他甚至坐了起来。
陈姝没想到他认了真,于是笑着在左手掌心放了颗糖,右手猛地一拍,就将糖粒高高击起,灵活的用嘴巴给他表演了个杂技。
“让我赖一会儿就不痛了。”
见她生龙活虎林雨泠放下心来,又躺了回去。
叮嘱道:“虽说全息舱的感官全是神经刺激,学校配有底线设置,到临界值就会被强制退出,但搞不好也是有危险的。你来得晚,不知道,刚上这门课时,同级的有好几个心率过速,导致低血压休克和意识障碍。”
陈姝笑着,乖乖应声:“好,我记着了。”
她手上动作不停,寂静的教室里填满了窸窸窣窣的糖纸声。
等林雨泠歇够了,再抬起眼来瞧时,全息舱上已经站了一溜的千纸鹤,发展到后面甚至还延伸出了长脚版的,好像一支军队。
“怎么样?”陈姝得意地展示。
林雨泠哑然失笑,抬眼看向对面的大狗子,反问她:“你是小朋友吗?”
“是啊。”陈姝屈起手指,理不直气也壮,雄赳赳气昂昂的对着一只千纸鹤“啪!”地一声弹去,千纸鹤就像炮弹一样,一头扎进了林雨泠怀里。
“你中弹了。”
林雨泠眉宇轻挑,二话不说,“啪!”。
千纸鹤直直奔着陈姝脑门飞去。
“呃啊!”陈姝抱头,装模作样的喊痛。
“幼稚。”他嘴角微微翘起,嘴上这么说,却又是飞起一指。
“谁中弹了?”
林雨泠的射击课成绩一直很好,就连弹千纸鹤的准头也极高,每一只都冲着陈姝脑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陈姝不甘示弱,两人突然开始较劲,刚刚消下去的汗意又闹出一身,玻璃糖纸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好像它们真的活了起来。
“谁幼稚?到底是谁幼稚?!”
陈姝一边连发三‘枪’,一边高喊。
巡查的安保看到周六夜里全息教室还灯火通明,不由感慨,现在的学生如此勤奋刻苦,帝国必然将迎来百年昌盛!只是这么晚了,也要注意身体啊!
于是当安保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一地的千纸鹤,和两个额头泛红的小学鸡。
原本是没什么重量的东西,愣是被两人玩成了武器。
“…”
苏维丝圣母啊,帝国的未来,好像要完蛋了。
陈姝不明白安保大叔为何眼含热泪,只知道被狠狠踹了一屁股,从全息教室赶了出去。
林雨泠将千纸鹤收于糖盒,跟在她身旁,笑得肩膀发抖。
天色已经白了起来,陆陆续续有学生提着大包小包返校。
“那我就先回宿舍了。”陈姝与林雨泠告别。
林雨泠背着手:“好。”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