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还有玉门的眼睛紧盯着,到了这个境地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插翅难飞。
“如果不是我答应跟着师父离开,你也不会……”云夕岚垂首自责,祁劫生笑道:“如果不离开,我们俩就会象胡先生他们一样。北遥追兵将至,我们不是死在宁掌教手里,也会死在北遥叛军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相处也不过一年多时间,可云夕岚知道自己愿意为了劫生死,她愿意放弃生命,只要劫生能忘掉仇恨过上她梦想中平静幸福的生活,做个山里的猎户也好跑马帮的马夫也好念经的假道士也好,只要他活着,在阳光与月光的照耀下能吃饱能穿暖,在冷龙岭活到老。
劫生呢?
看懂了师父的眼神,也仿佛听见了她心里的声音,祁劫生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你收我为徒的那天,我就把命给你了。”
“都说了命是你自己的,我不要。”
“给你了,就是你的。”
“你才多大,说什么命啊命的!”
“要吧,师父,要吧。”祁劫生耍起无赖来当真是很无赖,“我只有命了师父,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
陈留王妃,蔑儿乞奴隶,崇秀大师,东哥,还有无数人的生生死死看似只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天道如何,吞恨者多,谁能知道该怎么抵抗命运。云夕岚慢慢地推起劫生,用同样认真专注的视线看向他的双眼。
决定收他为徒的那天,透过门板上缝隙看到的男孩此刻满眼里只有她。云夕岚心底深处某一根弦被拨弄着,泠泠的响了一声。会不会有一天……她喉间突然有些酸涩,对他说道:“会不会有一天,劫生,你会怨我当时没有赶你走,我是不是不该把你留在冷龙岭。”
祁劫生闻着师父身上好闻的香味,笑了笑,低声对她说道:“我只有你,只会有你。你也只有我,只能有我。好不好。”
总有一句誓言,说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违背,因为这是个不需要用誓言来巩固的事实。当然只有你,你也当然只有我。云夕岚笑着吸吸鼻子:“傻不傻?”
“说好,师父。”
云夕岚脸上笑意加深:“好。”
祁劫生把两条手臂收得更紧:“还有件事。”
“什么事。”
“云姐姐什么的,不准他叫。”
“喂!”
“不行!”祁劫生偎回师父肩头,过了一会儿嗫嚅道,“就是不行!”
徒弟说不行,也只好不行。阿银摇着狼尾巴在主人身边蹭来蹭去,祁劫生笑着松开环抱师父的双臂,蹲下去给了阿银一个大大的拥抱。除了师父,这只一起长大的白狼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北遥皇太孙到达京城后身体不适,谢绝一切求见。靖西王爷本就是个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主,没人特意过来看望他。这倒好,两位贵人落得个清静。在靖西王爷的盛情邀请下,皇太孙携侍女云氏,一同再邀请了马蹄寺崇秀大师的高徒小黑,在丫环嘎啦哈的亲手侍奉下,于京城迎宾馆内设了个小宴,去吃据说是古往今来第一好吃的火锅。
各位贵宾到达现场时靖西王爷正在练习刀法,不是眼瞅着就要去草原了吗,为了避免将来吃席时小刀割肉割得不利索,现在开始起就要勤加练习。独苗王爷长这么大连裁纸刀也没使过,情势所逼,不得不用一把刀刃只有寸许来长的小刀,用力地割着一根烤得焦黄的羊腿,割得相当不正,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影响贵族的气质。
祁劫生每天练功练得很勤奋,老远闻到香味就饿了,他的饭量一直都很大,好在现在不必因为填饱肚子而烦恼。云夕岚自小修习道法,虽不戒荤腥,不过平常饭食以素为主,落座后满桌子看一看捏了一小块黄瓜生吃。席上单独为小黑准备了素锅,就放在他面前,谁成想马蹄寺的黑喇嘛二话不说,拈起宁醉割得乱七八糟的烤羊肉就往嘴里塞。
宁醉大惊:“阿弥陀佛和尚吃吃吃肉啦!”
小黑念句佛号:“好教施主得知,我派佛教并不禁肉食,高原苦寒,若不吃点肉食,我马蹄寺只怕后继无人。”
宁醉顿一顿:“有肉吃?本王现在出家还来得及吗?我宁可到马蹄寺当和尚也不想去北遥。”
小黑正色:“来不及了。”
宁醉放下手里的小刀,吩咐嘎啦哈把素锅端走,多端几盘牛羊肉放在小黑面前:“也罢,吃!吃饱了没烦恼!本王还备的有酒,贵派佛教禁不禁酒?”
小黑肃然:“贫僧只受了沙弥戒,尚未受具足戒,肉吃得,酒也饮得。”
“不能吃肉喝酒的什么戒不受也罢,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
小黑双手合十摇头道:“贫僧学识不够功德未满,还需研习佛法争取早日受戒,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我要继承他的衣钵。”
宁醉看看嘎啦哈,再看看祁劫生和云夕岚,把声音压得很低:“那王妃呢?你继承了喇嘛的衣钵,你亲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