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池娘子逗蟹,博古架公子借书
昭明寺依山而建,寺内还有一条外流池。池水往外流向北洛河,又经北洛河汇入江松湖,最终流向江阳运河。
因池水流通,水质格外清澈。池中鱼虾不全是观赏红鲤,也有北洛河游来的几种常见淡水鱼:鳜鱼、草鱼、鲈鱼......其中要属鲈鱼最鲜。金秋时节会有上游流窜下来的螃蟹,昭明寺当然没有人恶意捕食,不过像螃蟹这样具有季节属性的物种也只有秋天能见到。
江君壁有一年秋天就见过两次。
如果没记错这第一次是大嫂嫁过来头一年举办的螃蟹宴。宴席上的螃蟹叠放在一只高脚盘里,底下铺满了姜片和紫苏叶,可惜橙黄色的螃蟹只能乖巧的趴在白瓷盘上,小娘子要夹起它它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这第二次也是在同一天,因此记的格外清楚。
品完螃蟹宴的小娘子们借着几分就酒气临时起意来昭明寺求姻缘,每位娘子都取了一支花签。花签的内容江君壁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当天最好玩的就是在莲池舀水时,有位娘子被螃蟹夹了一下。
那位娘子嘟着嘴巴、怒目圆睁,恶狠狠地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想来来年秋日,她一定找过那位螃蟹的同类报过此仇了。
不过,在明招寺想这些杀生的事,真是罪过、罪过。
“小姐,公主府递来的信。”
沈君壁从彩屏手中接过,打开外层的皮封,露出里面的花笺纸。花笺纸背面覆满了金线描绘的云纹图案。打开看正面,一只金线描绘的凤凰引颈长鸣。整幅花笺画,只有凤凰脖颈的翎羽是朱红色,其余各处无一不是用金墨描成。
公主倒是惜墨的很,整张花笺加上名字统共才十三个大字:
‘七月二十公主府烦请一见。——晋阳’
七月二十,就是后日。
江君壁烦躁的将手中的花笺纸揉成一团,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重新将花笺纸仔仔细细的抹平。
公主相请自然不能不去。
只是拿不准晋阳到底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问玄甲卫的事。
如果问起,自己又该给出什么解释呢?难道要告诉她玄甲卫确实不是市井传言,自己手中又恰巧有这么一支吗?
江君壁将信纸重新叠放入信封中,吩咐彩屏去给公主回信,又让萤烛着手收拾留在寺庙里的东西,预计明日回府。
“哎。”
走之前还是要和崔琮打声招呼。
想到这儿江君壁不欲多耽搁,起身往旁边的廊院走。神使鬼差的她突然想到上次和她对视的那名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借住在昭明寺中。
顺着格栅窗往那院子里望,狭小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院落已经打扫干净,不像有人住在这里的痕迹。
看到这样的景象江君璧心情大好。
内心有些不厚道的想:
看来昭明寺晨钟暮鼓的悠闲生活,不独是自己没有福气享受。
等江君壁到崔琮所在的院落时,恰巧发现焦郁也在那里。
焦郁随身背着个书匣,身旁跟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由那名少年看着两三框行囊。
“恭喜,是在京城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 江君壁真心替焦郁感到开心。
“是,在下刚来京城。没想到舅舅家的表兄也来了,说是到京中做点生意。在下算是投奔他。”
焦郁说完,从旁边一个竹篓中拿出两包东西来,“西口关特产,不算什么值钱的物件,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两人接过布包,包裹沉甸甸的。里面放了两支品相极好的山参,还有京中不太常见的象牙制品和宝石珠子。
“太破费了。”江君壁感叹,换做一月前她绝对不敢想象想到自己竟能结识崔琮、焦郁两位天差地别的朋友:“不知那位表兄的店铺开在哪里?等开业了我也多带朋友去捧场。”
焦郁知道二位都是不差钱的主,索性也没客气,坦然接受二人的好意。
“就在北城朝瑞街道,叫点彩珠宝楼。”
“北城朝瑞街.......这地方我常去”,崔琮将包裹小心轻放在旁边的书桌上,然后继续说:“谢兄有家茶馆就开在这里,往后若有机会咱们可以去谢兄的茶楼小聚。”
对此,江君壁不置可否。这番言辞明显不是对她一个女郎说的,不过她也不会那么没眼力劲,在大家都有兴致时说什么扫兴的话语。
既然插不上话,就安安静静的当个花瓶。
能和崔家、谢家的公子相识,对焦郁的仕途自然是大有裨益的。这也得益于焦郁广结善缘,是他该有的一番造化。
等二人话别的差不多,江君壁适时说出自己此番要说的话:
“崔公子,在昭明寺住了将近一月,明日我也打算回京了。”
崔琮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了,江姑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