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餐厅(七)
。包间里的几人并不知道,此刻餐厅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装饰画,有的半人多高,有的只有作业本大小。
阿远出现在一副画中,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名矮胖、肢体扭曲的妇女,仔细去看的话,还能发现少年脸上未干的泪痕。
这时画旁的墙面凸起,孙妍妍从墙内走出,她的脸色更青了,神情却颇为愉悦,她舔着嘴角,目光贪婪地盯着包间房门。
……
包间内气氛有些沉重,平时活泼的叶子垂着眼,一言不发。
丁启明脱下鞋,垫在脑后当枕头。许梦亭想活跃气氛,大着胆子问他:“丁大哥,你这枕头舒服吗?”
江萤配合她说:“他那是意大利手工皮鞋,好几千呢,你给我一双Jimmy Choo,再臭我也垫着。”
几人都笑了,连叶子也忍不住弯了弯眼,丁启明尴尬地摸摸鼻子:“没办法,脑袋下空空的睡不着。”
许梦亭接口:“只要兜里不空,怎么都睡都香。”
四人笑着躺下,包间从不熄灯,他们只好把头搁桌底下,身子露在外面,才能勉强合眼。
徐梦亭侧头看向江萤:“萤姐,我好久没见过天空了。”
在这里,窗外永远是迷蒙的灰气,那些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的景致,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难怪这一层会有叛徒。”江萤喃声道,“20层诡异无常,18层倒计时紧迫,到了这一层,却是慢刀子割肉。”
三餐淡而无味,睡觉无法熄灯,终日不见阳光,唯一的风险来自阴影和叛徒,但遵守规则就能保障安全。
他们就像在坐牢,刑期未知,终点大概率是死刑。这种情形下,很容易放大人心中的阴影,让叛徒趁虚而入。
叶子感叹:“我来了快一个月吧,还好有启明和阿远,要是我一人早疯了。”
江萤问丁启明:“我记得你说过,这层之前还有两个人,后来却悄无声息失踪了,会不会他们也和阿远一样?”
回应她的是丁启明均匀的呼吸。
叶子调侃道,“启明的睡眠质量一向很稳,就跟睡眠主播一样,挺催眠的。”
江萤和许梦亭盯着他看了会儿,果然泛起睡意,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
一片灰色混沌中,突兀地透来一丝亮光。
紧接着,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怎么还不起床?闹钟都响三遍了。”
“唔,再睡五分钟嘛……”江萤痛苦地翻身,“姐你快把窗帘拉上,好刺眼!”
江晚一脸无奈:“你昨晚几点睡的?跟你说了,早上看书效率最高。”
“可我晚上才有精神。”
“随你吧。”江晚背上包准备出门,“早饭你自己解决,冰箱里有鸡蛋。”
“嗯。”
江晚关上门,下一秒又迅速打开,冲着床上的江萤吼道,“不许动我的啤酒!”
“知道啦!”江萤气恼地弹坐而起,“再啰嗦你家教要迟到啦!”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江萤赖了一会儿床,才打着哈欠摸进厨房,复读的生活紧张压抑,只能在周末短暂的放松一下。
她毫不犹豫拉开一罐啤酒,咕咚咚灌下大半,舒服地打个嗝:“动了她的酒,回头又得吼我,晚上做顿好的补偿她吧。”
草草对付完早饭,江戴上耳机,一边放英语听力,一边走向大卖场。
她半个脑瓜子听听力,另外半个在思考吃啥,江晚喜欢三文鱼,可那玩意太贵了,姐妹俩舍不得买。
要不弄个三文鱼头盐烤一下,江萤想着,周末嘛,偶尔奢侈一回。
“……那个女人……叫江晚对吧?!你不敢找她,我去找!”
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江萤摘下耳机,疑惑地看向小区门口拉扯的一男一女。
男的她认识,是江晚的研究生男友。
女的年轻漂亮,从穿着打扮来看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但是满脸戾气,正冲男生大喊:“你打电话叫她出来,不然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俩的破事!”
男的低声下气哀求:“她不在,估计做家教去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是她一直缠着我……”
江萤听明白了,一股火气冲上脑门。
她走上前冷声问:“哟这不张学长吗?原来你有女朋友啊,当初要不是你假装单身,我姐才不会搭理你,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
这对男女立刻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随意的直发女孩。
“走走走,跟你有什么关系。”男生认出江萤,心虚地想赶人,“不好好复习,跑来管什么闲事。”
江萤气笑了,自己算是一个隐忍的人,但涉及江晚的事她绝不会忍。
她当即掏出手机转向女生:“来来加个好友,不是说我姐缠他吗,回头我就把他自称单身狗,猛追我姐的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