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阿猫身上又重新染上了魔气，但这次除了有些虚弱，倒没受什么伤。次日去牢房送饭时，付昭寒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审视了一个来回，神色中说不上是嫌弃还是可怜。

“付公子，来吧。”阿猫故意逗他，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付昭寒皱眉，手指搭在了她伸进牢里的手腕上，“你别笑得这么奇怪。”

阿猫身心放松，没过多久，便又感受到一股凉意窜进了识海之中，付昭寒应该是体质特殊，天生就比常人体温更低，连带着他的神识和体内的灵气都是凉的。

但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也可能是低估了阿猫，因此几次三番在她身上用那能潜入识海的术法。

可惜须臾间太大，阿猫的活动范围又很受限，他跟着她注定探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她或许能和他做个交易。

掌门之子被俘，扶摇宗坐不住，早已联合几大仙门，随时准备着应付魔界突袭。当年混成被灭，各大仙门连支援都没来得及，他们可不想变成下一个混成。

没想到魔界此次却一反常态，穆沉十稳坐须臾间，迟迟没有动作，仿佛就是随手抓了几个仙门子弟，然后便忘了他们的存在。

这下不仅扶摇坐不住，阿猫也坐不住了，这已经是穆沉十五年来最为虚弱的时刻，甚至被迫化出了幼态本体，她一人无法和他对抗，扶摇集百家仙门之力，却极有可能强压下他。

在阿猫尚还年幼之时，就听师尊说过，扶摇秘法颇多，虽然大多都是不传于世的诡术，但实则只是不授予普通弟子而已。以付昭寒的身份，她笃定他有法子能逃出须臾间，再不济，扶摇也会派人来施救。

阿猫回到住处后，关紧门窗，躺在床上，灵识沉入识海。

人的识海就如同混沌之初的一片渺茫大地，雾霭茫茫，什么都没有，但只要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也可以转瞬间包罗万象。一切皆凭心中意念创造，心念所至，自己便是造物主。

矛盾的是，修仙者修长生，嘴上说着要摒弃执念，往往却执念最深，一生执着皆化为了隐藏在识海最深处的如梦幻影，甚至连自己都难以发觉。

阿猫的识海从表面看去也不过是一片初生的混沌，灵识在识海中现出身影，她试着喊了一句：“付小仙君，我知道你在我的识海内。”

久久未听见其他声音。付昭寒许是有所顾虑，潜藏在某处不愿现身，这也是正常，阿猫并不介意，只要他能将她的话听进去即可。

她又继续道：“扶摇宗精通许多玄妙之法，我也没想到小仙君在灵力尽失的境况下，还能施展这般奇术。

虽然不知这是何法，但我想和小仙君做个交易，我可以听从你在我识海中下达的命令，为你差遣，只恳请小仙君，在离开须臾间之时，能将我一并带上。”

阿猫简单说完了自己的交换条件，等着付昭寒回应。

过了良久，才听到识海中悠悠荡荡地传出一句：“你到底……是何身份？”

声音空渺，阿猫听不出究竟是从哪个方位传出来的，便也不再深究，道：“我曾经也是被俘的仙家弟子，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在魔界求生。”

付昭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师从何宗？”

阿猫：“云湖门，位于西南霁名山，五年前，我与门中若干人被魔君仙从心所俘，因着当时须臾间大兴土木，我们被从牢里提出来做苦力，后来也就没有再关回去，一直在魔界做些粗活，其他门人陆陆续续不知下落，就只剩我一个还在苟且偷生。”

仙从心原本也是仙门子弟，后来堕落成魔，虽已入魔，但并不像其他魔人那般，对修仙者厌恶至极，侥幸的话，在她手里确实能留得一命。

“......”

付昭寒久久没有再开口。天下仙门数不胜数，但凡有点声名的，他都略知一二，但云湖门，他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须臾间五年前大兴土木倒是真，穆沉十与混成一战后，体内魔气混乱，发狂之下几乎摧毁了半个须臾间，如此，也不得不重建。

“云湖门我从未听说过，如何考证你所言真假？”付昭寒问。

阿猫：“小仙君不知道云湖门也是正常的，我派门内仅数十人，开宗立派不过十余年，掌门原是一位散修，收的弟子也大都是一些没什么倚仗的孤儿。

何况，我是在和小仙君做交易，你没必要非得考证我所言真假吧，重要的是我们有相同的目的，不是么？”

“你......”付昭寒失语，她口齿伶俐，倒显得他是个多么呆板的人。

叹了声气，他道：“算了，你说的不无道理。”

他灵力太过受限，不能长时间施用木偶戏，每次仅能维持半个时辰不到，第一次用木偶戏潜入她识海时，就碰上她被人欺凌，他实在看不下去，才在混乱中给她下了反抗的命令，结果反而给她招了祸。

后来又对她用了两次，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