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主任走了进来，坐到了程阳的对面。

“啊。”程阳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好合上了书本。他觉得，这是班主任想要的反应——不要学习。

“你为什么不休息？”

“睡不着。”程阳不敢直视班主任的眼睛。

“休息好才有充沛的精力去学习不是吗？而且我看你也没什么朋友，只学习是不行的啊。”

只要顺着他说就好了，他就会很快离开的。

但程阳不甘心就这样惨败。

“我有朋友，在七班。”

“自己班级的同学也很重要啊，开朗些好吗，你太内向了。”

“好。”

又是这样的话，内向。

程阳哪里都好，就是太内向了。

妈妈也经常这样说，亲戚也是。

这也是世界的规则之一——内向是个缺点，这一点程阳早就知道了。

他也试图变得开朗，去打球，但伤到膝盖，这项运动也作罢了。

也有和同学一起去疯玩的经历，但他总觉得十分枯燥，还要对自己不喜欢的话题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要很努力地去融入，对他来说，这比学习要困难一百倍，而且十分痛苦。

于是干脆自暴自弃，接受自己这样的缺陷。

这位班主任这样说之后，程阳也放弃了班主任，不再厌恶他，而是放弃，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你说的我都会听，除此之外我不会再多说什么。

“以后午休时间回宿舍休息，不要再学习了。”

“好。”

程阳点点头，心里想的是额外买本练习册放在宿舍，午休的时候在床上做题。

住校生是两周之后才能回家，不过在第一个周的周末可以出校门自由活动。

朱星宇早早就约好程阳，说是要在外面放松一整天。朱星宇还是那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在和程阳说话的时候，永远是咧着嘴笑着。

对比班主任来说，这样的朱星宇让程阳倍感亲切。

“真要命，刚巧轮到我值日。”

朱星宇走到程阳面前，身上带着一丝尘土的味道。

程阳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和朱星宇一起走了出去。

“这周真的太忙了，都没怎么去找你。”

“基本上都是在开班会。”

“对啊。”

一路上朱星宇都是在谈论新的班级上遇到的之前的同学，不过这些程阳不大感兴趣就是了。

“我当上了班长。”

“是吗。”

程阳觉得这样会浪费时间学习，但是对于朱星宇来说，确实很适合，那家伙对人都很亲切的，冷脸的时候也颇有威严。

“你有当什么吗？”

“学习委员。”

“真不错啊！说起来我们班学习委员是个女生，长得很漂亮……总之为了庆祝今天我请你吃冰淇淋。”

“不过现在不比初中了，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尽管告诉我好了。”

朱星宇一把搂住了程阳的脖子。

太靠近了，程阳这么想，脖子也变得僵硬起来了，鼻息间尽是朱星宇的汗味，不过不难闻。

“那个班主任……”

程阳慢慢跟朱星宇说了班主任的事情，毫无顺序的讲述，但朱星宇全程很安静地听完了。

“啊，我知道，新来的总是很难搞的，慢慢就好了，他会认清现实的。”

程阳下意识觉得，人的智力是和学习成绩挂钩的，但朱星宇能说出这番话，程阳觉得他很聪明，那样的话，像是大人说的一样，具有前瞻性。

他会认清现实的。

程阳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然后整个人放松下来。

如果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那么班主任也是无力改变什么的。程阳甚至觉得班主任有些可怜了。

果然，在第一次月考之后，程阳的成绩遥遥领先第二名，班主任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都是一样的老师教的，为什么学习委员可以考出那么好的成绩，其他人每天都在干嘛……”

在月考之后的班会上，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这样说。

他看程阳的眼神也不再是锐利而变成了温和的。

程阳放下心来，但又觉得有些空虚。

还以为这个班主任有什么特别之处。

果然大人都一样啊。对他们来说，学习孩子的成绩大于他们的性格。

“程阳，有人找。”

程阳以为又是朱星宇，但来人的脸却令他十分意外。

“还记得我吧。”

说话的是易崇。

程阳和他，大概有四年时间没见面了。

他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个子变得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