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赵文敏似乎有些紧张，她的手一会儿交叉在胸前，一会儿又放下来，然后干脆背过手去。

“你是学习委员？”

“对，他也跟你提过我吗？”

“是，他说你学习很厉害。”还很漂亮这句话没能说出口。

“没有你厉害哦。”

“你们班是有个叫曹思琪的吧？”

“是。”其实程阳不太记得了，不过见赵文敏这样说，那应该就是事实。

“我跟她是好朋友。”

“哦这样子。”

程阳不太会和女孩子沟通，说的也都是很贫瘠的话。

赵文敏笑眯眯的，还想继续说什么，不过考场铃声响了起来，他们就走进了考场。

易崇是在开考后五分钟进来的。

程阳抬起头，和他的视线交汇了。

奇怪的是易崇这次并不是那种带有恨意的眼神，不过程阳止住了思考，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试卷上。

自从经历了易崇那件事之后，朱星宇脸上一直带着愤懑的情绪。

尤其是跟他说了易崇的强大背景之后。

一起去食堂的路上，朱星宇很反常地一言未发。

程阳决定要说点什么。

“考试的时候我见到赵文敏了。”

朱星宇脸上一扫阴霾，转过头咧着嘴对程阳笑道：“是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嗯。”

“不过你小子不要跟我抢哦！”

且不说程阳对那样的女生毫无兴趣，他在开学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埋头苦学，作为朋友，他也想对朱星宇说出不要恋爱的话，但一看到朱星宇兴奋又沉迷的样子，他就说不出口。这让他觉得有些愧疚，像是故意隐瞒似的。

“不会的。她还跟我说话了，然后就提起了你。”

“真的啊，她说我什么了？”

其实也没有说几句话，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朱星宇还是让程阳一字一句地照搬给他听，甚至还要求加上赵文敏当时的神态。

一切无微不至的细节，反复描述。

“她笑了吧，提起我的时候是不是笑了。”

“好像是。”程阳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那说明她对我也不一般吧。”

“或许吧。”

为什么可以这样简单地喜欢上一个人，这又能称得上是爱情吗。

程阳盯着朱星宇雀跃的侧脸，有种无力的挫败感，他只能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像极了敷衍。他只是希望朱星宇开心起来。

程阳和班主任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自从班主任对他的态度改变之后，经常会喊程阳到办公室去，吩咐他做一些班会调研表之类的东西，又或者纯粹是问一下近期同学的学习情况。

忍受着多次在课间做作业被打断思路的无奈时刻，程阳到办公室跑了一趟又一趟。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他是班主任的得力助手和学习爱将，但程阳是巴不得尽早分班，随便换个班主任都好。

程阳很少讨厌一个人，班主任算是一个。

又一次收调研表的时候，程阳来到一个女生桌前，拿起她放在桌面右上角的调研表，最上面签名处写着：曹思琪。

字体很是清秀。

程阳看了她一眼。

曹思琪剪着很短的妹妹头，左边脸颊上面有三颗浅浅的痣，虽是很乖的长相，但又显得有些俏皮。

对方立马觉察到了，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程阳。

程阳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他又认真地看了一眼调研表，“你是曹思琪？”

“对。”

曹思琪有些不知所措。

程阳便摇了摇头走开了。

说来奇怪，如果不是听赵文敏提起，程阳几乎都没察觉到班级里有这个叫做曹思琪的女生，更记不得她的长相。

这次之后，曹思琪的名字在班级里被提及，他总是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看过去，然后对上曹思琪慌乱的眼神。

曹思琪，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曹思琪，她会在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唰得一下，脸红到脖根。

她总是待在座位上，固执地在课间翻看下一节课的教科书。

她总是低着头，脸颊两边的头发倾泻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

相比于赵文敏那种开朗的女孩子来说，程阳对曹思琪这样内敛甚至有些怯弱的女孩子更有好感。

不是说会很有保护欲，而是能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小心翼翼对待周围的一切的模样，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内向者，不讨人喜欢的、被边缘化的、近乎透明的人类。

如果有人对他说，内向也没关系的，做自己就好，如果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