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岁绝,蛮荒烟瘴之地,条件之恶劣,环境之荒凉,连太岁来了都要拍案叫绝,故名,岁绝。
之淮正和另外两名仙官加固岁绝的封印,一个不留神,差点被流火砸中。
流火,岁绝著名特产,不定时不定期不定数量从不定处落下,随机挑选有缘人砸中,被砸中的幸运儿,不管是神仙是妖怪还是凡人,一顿狠厉的灼烧感是免不了的,也有不会觉得疼的,那是因为已经瞬间归西。
当然,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岁绝之地不止有流火,也有流水。流水形态多变,有时是雨有时是雪有时是霜,但碰上了结果都一样,那就是被冻成雕塑,栩栩如生的那种。
曾有一名幸运儿先是被流火砸中,顷刻外焦里嫩之后,又被流水砸中,于是便将这种状态长久地保留了下来,为第一次来到岁绝的人提供了宝贵的前车之鉴。
人送外号:衰帝,并附赠牌坊一座,后来这一奇景也便成为了岁绝门户。
当年沈子昂和之淮来此处考察,沈子昂绕着衰帝看了一圈又一圈,纳罕道:“此地真乃神地也!”
话音未落,沈子昂被被流土砸中,一秒入土。
所幸之淮及时将他刨了出来,沈子昂身上又有宝物护体,才不至于饮恨岁绝。
不,他甚至连岁绝的大门都还没进。
沈子昂懊恼地拍去他一头乌黑亮丽秀发上的土,转头问了之淮一句:“水火土都有了,有没有流金?”
之淮见到沈子昂灰头土脸的样子本来就想笑,此刻更是趁着拍土的机会拍了沈子昂的头一下:“想得倒挺美。”
“你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江柏问道。
之淮已经离开许久,洛州怕是已经过了不知几日,他这般不告而别,念汐怕是要担心的。
但这次封印松动显然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之淮明显感受到了封印下越来越汹涌磅礴的力量。
当年岁绝的封印是之淮一手结下的,如今也只能把他抓来继续修补。
毕竟这封印之下囚禁着当年的大魔头,翎华手下最为凶狠的一支部队,代号伤魂。
这支队伍自组成以来一贯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可以说是为翎华打下半壁江山。
这样光辉闪耀的战绩一直保持着,直到遇见之淮,伤魂军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而这次失败的代价也是惨重的,整支队伍都被封印在了这蛮荒之地,永无出头之日。
伤魂伤魂,本就已经死过一次。
而且这些灵魂皆是翎华从溺死之人中挑选而出。
他们原本就因为各种原因被困在水下不得往生,积怨深重,因为翎华的缘故才得以重见天日,故而对翎华甚是忠诚。
而翎华解救他们的法子也甚是奇特,鲜少有人知晓。
将莲花种子送与他们服下,莲花种子便在他们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待怨气净化完毕,莲花的茎便会从嘴里长出,直直伸到水面以上,开出一朵白莲来。
有鸟似凤从莲花心中振翅飞起,毛色华丽绚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也是那些怨灵们长久以来第一次离开昏暗湿冷的水底,得到他们向往已久的自由。
在空为鸟,在水为鱼,这是伤魂军的特性,而就是因为这水陆空三栖全能的特性,成就了这样一支无坚不摧的部队。
就是这样一支极为剽悍的部队,被之淮夺去了主帅,一时群龙无首,虽极力抵抗,但面对训练有素的天兵天将面前,很快便溃不成军。
在被镇压的这上百年时光里,伤魂军一直很安静,仿佛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耗光了他们所有的意气、锐气。
殊不知,他们不过是在养精蓄锐,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待他们的主帅再次归来。
“祈安,这不对啊,你瞧这封印怎么还是越来越稀薄了,我们所耗费的法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藏锋一脸凝重,皱眉望向之淮,也就是他口中的祈安。
祈安只觉心口忽地一滞,一种血管爆开的感觉从心尖蔓延开去,他手中流光尽消,捂着心口向后踉跄几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直直栽下云头。
“祈安!”江柏收了加固封印的法阵,赶忙闪身去接住祈安。
如此,原本三足鼎立之势便只剩下藏锋一角。
也就在这档口,岁绝连云彩都没有一朵的天空忽地飞来一群羽毛绚丽如火的鸟儿,流火一般直直往封印而去,源源不断,仿佛是构成了一道光束,直直照进岁绝裂缝的底部。
很快,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封印便被冲破了,没有了束缚阻碍,更多的鸟儿直冲云霄,盘旋在天际,仿佛是日落时分的天边红霞,场面壮观无比。
清脆的鸟鸣响彻岁绝上空,一片绚丽光华之中,一红衣女子缓缓从裂缝中升了上来,手里握着一根通体莹白的长戟,戟尖锐利闪着寒芒,两侧各配了一把小巧弯刀,恰如两轮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