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

元朗抬头往正殿方向看，“这会人还多，姑娘在此稍候，小生去帮姑娘寻寻看，实在不行，这观中的人我也熟悉，去请他们帮姑娘留心一下。”

郑桃颜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抬眼看着侯元朗：“……那便有劳侯公子。”

侯元朗勾了勾唇：“举手之劳。”便提步要走，没两步又回过头来，“姑娘的步摇，是个什么纹样？”

“是一支鸾鸟衔花的金步摇。”

侯元朗点了点头，笑道：“云鬓花颜金步摇，果然衬得姑娘。”

郑桃颜面上一红，不知说什么，却见侯元朗已经转身，缎面青袍的下摆翻飞，背影潇洒地出了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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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上，郑桃颜手中握着那支失而复得的金步摇，一脸美滋滋的表情。

侯元朗果然在正殿的香炉旁寻到了她的步摇，物归原主。

“阿羽，这捱日观的神仙，还真是挺灵验的……”

“是么？”

漱羽靠在软枕上，抬眼看了郑桃颜一眼，闲闲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郑桃颜面上飞来一抹红，并不答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今日消失那么久，到底去哪了？”

“去见你的白石道长了。”

郑桃颜立时坐正：“白石道长？他不是闭关了么？你在哪见到他的？”

“没闭关，在后面躲你们呢。”

郑桃颜嗤笑一声：“花朝节一堆人挤进捱日观，的确是有些荒唐……”这会居然能清醒地评价起自己的行为来，语气一转，又美滋滋地道，“——不过，总算不虚此行。”

她说罢看了漱羽一眼，刻意抿紧了嘴，似在吊她的胃口。可对方并未对她这幅欲言又止的姿态放在眼里。

郑桃颜终于忍不住，凑近了漱羽，压低声音道：“我今天，遇见了个人。”

漱羽掀了掀眼皮，看她这幅娇羞的姿态：“哦。”

“哦？你也不问问我，遇见了谁？”郑桃颜撅起嘴，不满她冷淡的态度。

“遇见了’卿卿骋少年’呗。”

“你怎么知道！”郑桃颜捧着心口，不自禁地喜上眉梢，“……他叫侯元朗，元朗，元、朗……这名字真好听，清风朗月，意在元元……真是人如其名……”

“是哪家的公子？”

“他……应该不是世家公子，他在弘文馆当值。”

“年纪轻轻，应当不是什么学究，难道是校书郎中那样的小吏？你父亲能同意么？”

漱羽语气淡淡，他知道凡人的姻缘讲究门当户对，郑桃颜这样的宦门之女，更是如此。

郑桃颜扫兴道：“阿羽，你的语气怎么和我爹似的……他虽不是高门贵户出身，可待人诚恳有礼，又有才学，比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强得多了！”

明明今日只是短暂一面，此时倒全力回护起来。漱羽看着郑桃颜这幅样子，低笑一声，点了点头：“想来，一定是个俊俏公子。”

郑桃颜被她戳破，脸上登时飞起一团红雾，她两手捧着发热的脸，眼珠一转，转而道：“也不知道比起传说中神采英拔的白石道长如何——阿羽，今日去捱日观那么多人，只有你见到了白石道长，可见你们有缘！怎么样，真人长得如何？”

漱羽想起今日殿后栾白石冷漠寡情的脸，撑起一只手，轻飘飘地道：“是个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