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离京城凌州只有一步之遥了，根据仪制，摄政王一行大队人马在京西驿站修整仪容，再正式进城，皇帝也会在皇城迎接出外巡边的王爷和御史。

但褚继尧真实的目的是在这里等一个人和他的消息。

韩晗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是西晟使臣来洛亭。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韩晗警惕地看向正向驿站走来的来洛亭，担心起褚继尧的安全。大晟在大渊的西边，若是来洛亭从凌州回大晟，势必会经过京西驿站，但和摄政王的人马在此时此刻相遇，未免太过巧合。

韩晗跟上了他的身影，却赫然发现接待他的正是褚继尧。

褚继尧看到韩晗的一刻，无奈地笑了下，招手让她过来，虽然自己总想事事避开她，但她对他的关心却牵引着她一步步靠近。

“是你让他来的？”韩晗指着来洛亭向褚继尧问道。

“我与来使臣有个生意，是个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换。”褚继尧说着，示意来洛亭落座。

来洛亭谢过后入座，打量着眼前的摄政王。上次见到褚继尧，看起来还是细高枯瘦的活死人模样，短短时日，他外貌越发健康，更重要的是精气神充足，再也没有将死的暮气。虽然称不上是脱胎换骨，但也是面貌一新。

来洛亭心中暗暗惊奇，看着二人之间无法言说的亲密，心中对褚继尧的变化有了答案。

“王爷，您上次让我调查之事，确实非常难办，您离开凌州之后，我的人手几乎都在为此忙碌。”来洛亭先来了一段铺垫。外事官和生意人的共通之处，就是擅长谈判，把自己的东西说得多难得是谈判的基础手段。容易的说成难的，难的说成更难的。

不过来洛亭也没有胡说八道，褚继尧之所以让他来帮忙做调查，是想借助第三国的中立势力，在对黑市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有所突破，所以来洛亭行事非常低调谨慎，确实增加了不少调查的难度。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有些线索，想必会对王爷有用。”来洛亭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物，是一小幅画像。

褚继尧接过画像，缓缓展开。

来洛亭说着画像的来历：“王爷让来某调查凌州西集鬼市的来历，我想这最紧要弄清楚的几点，一是此黑市由谁主导，背后势力是谁；二是货源从何而来；三是利益流向如何。知道了这三点，才算真正摸清这个黑市的底细。”

他说话间，褚继尧和韩晗二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画像上。

“这幅画像，就是我手下人监视许久后，终于有机会窥视到了传说中西集黑市掌柜。”

“画中人是那位掌柜？”韩晗惊呼道。画中人不过二十余岁的青年样貌，侧身而立，未见全貌，想必是监视的画师也没能看到他的正脸。与那把声音透出的老成着实不相称，她原本以为掌柜会是个精明的老头子，没想到竟如此年轻，大相径庭的程度让她吃惊。

“正是。能掌控大渊朝京城黑市的竟是个年轻人，这个结果却是让人难以置信。”来洛亭说道。

二人对话间，褚继尧却沉默地看着画像，眉头皱得愈加深刻。

“这个人的身份你们查清楚了吗？”韩晗问道

未等来洛亭回答，褚继尧开口道：“西集黑市早在二十年前就存在了，看他的模样，不过二十余岁，这作何解释？”

“这正是奇怪之处。我说了，首先要调查清楚黑市的来历和背后势力。根据我们的明察暗访，这西集黑市，早在大渊成祖皇帝在位时，就已经开设了，迄今已经存在了二十余年，显然他并不是黑市的建立者。”来洛亭指着画中人说道。

“那您说的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呢？可有线索？”韩晗着急问道。

“关于黑市的货源和利益流向，”来洛亭顿了一下：“或涉及北渊的内政，来某只有浅表线索，不敢深究。”

褚继尧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从过往的交易来看，黑市货物虽然包罗万象，但真正的赚钱的就是被称作‘金货’的南昭走私物品。这些南货所售的银两占到了黑市交易的八成。”

也就是说，黑市的本质就是个销售南昭走私货品的场所。

“黑市交易折合成钱银数量有多少？”褚继尧问道。

“估算的话，一年约有80万两。”

韩晗听到这个数字，倒吸一口冷气。她之前听郑潇说过，正南军作为大渊规模最大的边境军，一年的军费含着饷银和粮草，也不过50万两。还是正南公每年向朝廷低头求来的。

“这些银两，并没有流入到民间市场，若是有这么大额度的银子在市场上流通，必然会让整个大渊朝的市井价格都会收到影响。”关于黑市的利益流向，来洛亭这个话说得很含蓄。

韩晗只知道正南军的情形，却不知道国库的情况，褚继尧却是知道的，大渊国库每年所说的税银加上纳粮，也不过1000万两。如果一个黑市的交易银两能达到80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