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朝会散后，皇帝下旨意宣召了王叔摄政王褚继尧。褚继尧心里清楚，真正想见他的是太皇太后姚蓉。

盛德殿的偏殿是皇帝日常学习的居所，太皇太后日常会在这里提点小皇帝的功课。但这次，小皇帝并不在场，而是只有两个心中各怀怪胎的掌权之人。

屏退了近侍，褚继尧见到姚蓉，并没有行君臣之礼，而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坐到了主位上，也就是平时小皇帝读书时常做的位置上。

姚蓉见状，眉头紧皱，面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太皇太后您用了那么多功夫，人前做戏，人后做贼，不就是怕别人偷了你的权柄？若我真想拿，你拦得住吗？”褚继尧率先发难，咄咄逼人。

“想要登上这个位置，要付出很多代价，还要看王爷是不是愿意付出。”太皇太后平心静气道。

“韩晗在你手里？”褚继尧不再绕圈子。

太皇太后嘴角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自己算准了，他是很在意那个女人的 。“她是很好的筹码，能帮哀家争取到一些想要的东西。”

褚继尧的眼光从刚刚的强硬傲慢变成了愤怒如火。

“哀家失去了心爱的侄儿，内心悲痛，现在王爷也体会到这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了吧？”她的脸上笑容更加明显，带着一丝疯狂的挑衅。

褚继尧发现，这个皇宫里每个人都是疯子，之前的褚继尧是，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长子的成帝是，原来连端庄持重了三十年的太皇太后也是个疯子。

她抓了韩晗的首要目的，竟然是要让褚继尧尝尝她的心痛。

“既然王爷如此在意那个女子，哀家也不愿拆了子女的姻缘。”太皇太后笑着说：“王爷若是答应哀家几件事，哀家就把她还给王爷，如何？”

褚继尧静静看着她。

随后，笑容从太皇太后脸上消失，她正色道：“第一件事，让刑部停止对留敏的调查，只说敏儿他受下属蛊惑，一时财迷心窍，才会犯下贩卖禁品的错误，不存在勾结南昭、刺杀亲王这些事。”

“第二，王爷一向身体不好，也该好好休养了，放下军权，携心爱的美妾回家享受天伦，才是王爷的心愿。”

“第三，王爷向天下正式宣告，如今南昭割据已经七十余年，早已成定势，我大渊朝爱惜民力，此后不再南征，承认南昭国的存在，从此南北两立，互不侵犯。”

“以上三条，对王爷而言，都是举手之劳。”

褚继尧不动声色地听她讲完了条件，这些条件都是在挑战摄政王的底线，尤其是最后一条，事关大渊国本，过去几十年，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和大臣敢明面上提出与南昭分治，因为大家心知肚明，第一个提出这个主意的，一定会被后世史书记成臭名昭著的千古罪人。她姚蓉想这样做，却狡猾地推褚继尧来提。

褚继尧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这些条件是过分，但还是那句话，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就可以提与筹码相匹配的条件。”太皇太后的话颇有自信。

褚继尧摇头：“筹码？你不会以为韩晗是那个足够重要的筹码吧？她只是本王一名普通的妾室，你在她身上押这么大的筹码，是不是太愚蠢了？”

太皇太后忽然大笑起来：“褚继尧，你不要虚张声势了，你有多在意韩晗，哀家真是看在眼里。校场上，你为了接住她不惜丢人现眼从台阶上滚下去，后来还为了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有毒的暗器。你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现在，会为了自己的权势而牺牲她吗？”

她脸上的表情傲慢而自信，那自信是来自她作为一个女人在后宫生存三十年锻炼出对男人的了解与洞察。

“如果王爷觉得她不值得你为了她放弃上面这些，那就表明她不重要，那哀家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其实她说得没错，韩晗是他的爱，是他的命，甚至比命更重要，为了她，他可以牺牲一切。

但作为正南军的同袍，如果韩晗知道军权落在姚蓉这种分裂国家的人手里，那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

褚继尧看着她疯狂的笑容，心中知道，如果不能赶在她动手之前找到韩晗，韩晗的处境真的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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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的暗卫动作极为隐秘，搜查动作没有引起京城守军和各大府邸的注意。

但是进展却十分不顺，侍卫长听着属下从各处汇集来的线报，姚氏一族各房府邸近期都没有异常动静，被着重调查的姚留敏父亲一家，因为儿子刚刚死于非命，已经闭门谢客月余，白日和夜晚出入的人员寥寥，都是府内办事之人。

褚继尧从皇宫回府后，就把侍卫长提溜过来，听着他的汇总，褚继尧感觉自己的耐心被一寸一寸消磨殆尽。

“或许，夫人已经不在凌州城了？”侍卫长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推断：“典水河在凌州西南边，已经是郊区的位置，他们如果是向城外走，可能已经离开凌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