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深夜，郑汐的营帐中，郑汐向韩昳坦白去熙阳城皇宫任务。

韩昳久久没有回应。阿灵和郑汐对视一眼。郑汐心知，此番将这个秘密告知与他，如果赌错了，那么待阿灵出城后，定要对他严加看管，不可泄露一点风声。

但郑汐内心，是不想承认自己会赌错的。“韩将军，晗姐姐的性命能不能救回来，就看此举能不能以最快时间完成。”

韩昳终于出声：“为何这么晚才告诉我。若是你一到南境就告知我，现在，我已经取到了书页，韩晗的性命已经无忧了。”

郑汐看着他，看他的诚意有几分。

“你此前说，若不是遭受了锥心之痛，韩晗的身体不会垮得这么快。这话我信。”韩昳道：“她若是因此去了，我今生都不得安宁。”

“这是个九死一生的任务。”郑汐道。

“就是因为太难，才要安排的万无一失。”韩昳看向阿灵：“你可相信我？”

虽然阿灵一直跟在韩晗身边，但韩晗都是围着郑潇转，与这位义兄并不常玩在一起，阿灵对这位韩家少爷的了解远远比不上郑潇。

但此刻，她只能冒险：“若是在熙阳城皇宫遭遇羽林卫，我的武功不足以支撑我闯出来。我需要一位高手配合我，在正南军中，能有这番功夫的，只有韩将军了。只要能救小姐，我愿意冒险。”

韩昳心中触动：“不怕我在皇宫出卖你？”

“你若是出卖我，那小姐的命就一定保不住。到时候，我们在黄泉下一起痛骂你。”阿灵毫无惧色。

韩昳苦笑一下：“韩家对我有恩，若是没有义父，我早已经不知投胎几次了。而小晗……”

“无论何时，我都不愿小晗出事。”韩昳说完，展开熙阳城皇宫地图：“既然是九死一生，那就依然要求生而不是求死。我们贸然前去，把自己搭进去还耽误了救回小晗。还是要有一个完善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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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阳城有着和北地凌州不一样的风情。虽然已经是深秋近冬，但仍然是绿意盎然。因为全民皆奉巫，街道上的建筑和装饰都满是各类巫蛊的符号和意象。

韩昳和阿灵在路上已经与谷君通了联系，在她的帮助下，二人将以巫医谷低阶侍奉的身份，在每七天的奉巫仪式中混进皇宫。

巫医谷从高阶祭司到低阶祭司、从高阶侍奉到低阶侍奉，皆有严格的衣着规制。越是高阶的衣着，泐文装饰越是繁复。

阿灵看着韩昳换上了低阶侍奉的衣着饰品，浅色巫袍上有简单的泐文文样，宽大的袖摆让武将的韩昳也多了几分通灵的轻盈。

韩昳换好装扮，北地信神不信巫，此刻他身着巫袍，难掩心中的嫌弃，正要向阿灵发作一番，却被阿灵赤红的眼神震惊。

“阿灵？阿灵？”韩昳赶紧呼唤道。“你怎么了？”

此刻，阿灵的精神仿佛如撞山一般，汹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原来是他们！”阿灵咬牙道，透着浓重得令人胆寒的怨毒。

“他们？他们是谁？”韩昳第一次看到一个少女脸上能出现这样怨毒的神情，常年出入战场的他也被吓到了。

阿灵抬起头，扯过他身上的巫袍：“这个袍子，我以前见过，我见过！是他们！”

韩昳见她一直扯着自己的袍子，仿佛那袍子上附着什么她追逐了多年的幽灵。她一直不撒手，他只好自己先把试穿的袍子脱了。

巫袍拖在地上，一段抓在阿灵手里，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昳少爷，你知道我是被小姐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吧？”

韩昳点头：“我记得。当时小晗也还是个小姑娘，跟着队伍在江畔寻江，看到江面上漂浮着死尸，以为是对面南昭人施放的什么毒计。她坚持让同行的队友把尸体都打捞上来，发现竟是众多的平民尸体，既有南昭也有北渊的。

“当时所有人都被这种残酷的景象震惊了。完全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未交战而杀死平民的情形。她曾告诉我，当年捞起的尸体里，你是唯一还留有气息的，但身上都是各种刀子的划痕，像个被割得支离破碎的娃娃。我还记得，她当年为了照顾你，不眠不休了三四日，才让你的伤口不再致命。”

“那是给南昭皇帝续命的人祭。”阿灵冷冷道。

“人祭？”韩昳对巫蛊了解不多，但这个词已经让他感觉很不好。

阿灵的脸色苍白：“巫医谷的祭司们会给南昭皇帝举行祭祀典礼，最高规格的祭品就是人祭。祭品需要不同年龄的男男女女，而我，当年就是那些祭品其中之一。”

“当年，就是由穿着这种袍子的侍奉，一刀一刀割在我身上，想要放干净我的血，然后又把我丢到峡江中。只是为了祈求洪水消退，南昭皇帝便给江水献上人祭。”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是谁害了我。小姐说，可能是因为我受了太重的伤，才想不起受伤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