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没有筹码可言的。

赵娴安接着砍完几根锁链后撂了剑，不过挥了几下就已经气喘吁吁一身虚汗。就算现在这个拦路鬼心情不好将她杀了，她也实在没力气了。

拦路鬼重获自由后只是静静待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仙姑娘娘可真厉害啊，想当初我们还活着的时候，就连村里最年轻力壮的几个小伙都砍不动分毫，倒是把斧子给劈坏了。”

众鬼见恶鬼不说话了，就又有了胆子跟赵娴安搭话。

赵娴安将自己突如其来的神力归于槐匣仙君替她打通灵脉的功劳，既然是仙人给的力量那也不稀奇了。

她抬眼看一个个不知何时跑了八竿子远的大鬼小鬼：“你们都跑那么远干嘛？”

“怕。”众鬼暗暗指着那个恶鬼，“这位大人的煞气都快把我们大家压死了。”

赵娴安抬头，看着头顶只有一片昏黑。

“你们不是鬼吗，还怕煞气。”

“仙姑娘娘是神通广大，”领头的男人魂魄先奉承两句，然后如实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这位给人感觉瘆得慌，靠近就胸闷气短浑身难受。”

“我是头疼。”

“俺牙也疼。”

鬼魂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得赵娴安正要开嗓，没想到这次还不等她说话，身后的拦路鬼正蹲着在扯右脚上的镣铐，沉重石链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分外刺耳，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去。

赵娴安仔细看才发现，墙上有四个孔洞，束缚住他的锁链竟是直接穿过墙壁，连接到后方。一墙之隔，深处还有一个房间。

赵娴安沉默了。

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

众鬼挠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赵娴安不由怀疑：“这地方不是你们挖出来的吗，为什么你们既不知道锁链绑着的是何人，又不清楚这里的结构？”

良久，在众鬼的注视下，一向能言善辩的领头鬼叹了口气，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道：“仙姑娘娘，我们有事瞒了您。”

赵娴安示意他继续说。

“这个洞穴里的机关是我们造的没错，但，并不全是我们的功劳。”那领头鬼接着道，“这个洞府早就存在了，我们其实不过只是基于前人所留下的东西改造一番罢了。”

“至于这个锁链，我们当时也觉得奇怪，沿着墙找了一圈。”众鬼们跟着回忆着生前的情况，幽幽道：“但发现没有门，没人知道锁链那头连着什么。”

“人。”

“另一头连着的是人，”拦路鬼看着锁链若有所思：“我和他说过话。”

赵娴安对此存疑，不由多说一句：“到底人还是鬼？”

“不知道，他已经许久未出声了。”拦路鬼摇头。

领头鬼迟疑片刻道：“二位，我想你们的疑虑有一人能解。”

接着他指向一旁：“沿着这里直走便是出口，路上你们能看见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他叫宁平月，是我们这最优秀的匠人，只有他拥有这里所有机关与暗门的图纸，或许，他能告诉你们答案。”

“为何他不同你们一起？”

领头鬼摆手，其它人无不露出相似又古怪的神情，却无一人回答。

“快去吧。见到他了，替我们问声好。”

“好。”

拦路鬼点头应道，然后径直往他们所指的方向走去。

赵娴安本就要往出口方向走，虽然这帮村民的表现令人在意，但她只是看了眼后便自然而然就远远地跟在拦路鬼身后。

“你把剑带上。”拦路鬼忽然说。

赵娴安怎么想都是他在对自己说话，她心想这鬼莫不是背后长了双眼睛：“带那把破剑做什么，沉死了。”

“你不是削魂师吗，削魂师不都手不离剑。”拦路鬼停下脚步，回头望她：“还是说你…”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带剑就有违削魂师身份。

看着那双比剑光还利的眼睛，赵娴安差点忘了这鬼吃人。

“我带，我带。”赵娴安立马应道，折回去几步再度捡起那把堪称累赘的剑，看着他不远不近的背影，在脑子里把那恶鬼剐了千百遍。

越往前走反而越暗，失去了幽光石的照亮，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不像是出口的方向。好在时不时有有蓝色的火飞舞在两侧，虽然诡异，但它们的存在让人不至于看不清脚下的路。

走了良久不见出路，赵娴安愈发迟疑，前面的背影逐渐被黑暗吞噬，但不见丝毫犹豫。她有些害怕，怕鬼，但更怕这个幽暗又陌生的环境。

“你真吃人？”她忍不住出声。

半晌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赵娴安不死心：“等我们一出去你不会就要吃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