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姓家奴
地上打水漂,放任马儿在边上吃草。
河面上水光粼粼,这片地方静得跟鬼一样死寂。
宁平坐了一会儿,折射闪烁的水光催着燥意直上心头。
他从地上站起来,直接跳进了水里!
涌动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水下是彻肤的冰凉,重力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挤压进水底。
宁平吐出最后一口气,看着水面上的光芒彻底被水流淹没。
河面很快恢复平静,没有多出一丝浪花。
奔流的河水总能涤荡尽一切烦恼与痛苦的情绪,因为它尽责地冲刷着每一粒步入此中的尘埃。
许久之后,水面上终于又翻起一点浪花。
宁平从水里爬上来,呛出嘴里的水,趴在岸边出神。
湿漉漉的身体被风一刮,真冷。
在岸边游荡的马靠过来,看不明白饲养员莫名其妙跳河,蹭了他两下,低头咬住他的头发,将人往岸上拔。
宁平爬上来,掸了掸弄脏的衣服,把水拧了拧,抖开来晒太阳。
他倒在草地上,眯了一下眼睛,闭上眼安安静静睡上一觉。
沉眠中的时光并不在灵魂中计数,只是身体会准时地提醒人该到点吃饭。
宁平饿了,他从地上坐起来,一天两顿的伙食让他不适应,饿得浑身难受。
他从地上起身,把半干半湿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掸掉上面的草屑,翻身上马,朝赌坊回去。
赌坊是个连轴转的地方,从白天到了晚上也不会打烊。
宁平回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茶房里还有两个白天就照过面的小厮还在等着,看来这几家的主子也是泡在这里了。
小厮喝着茶提神,等了一天都开始打哈欠,“嗯?回来啦,干什么去了一身湿。”
宁平说道:“掉水里了。”
“这哪儿有饭吃?”
小厮说:“左转街角就有铺子,三文钱一碗面,到那吃就得了。”
宁平得去找李大少爷要钱,叫他出来作陪总得管饭。
荟园的外院就是喝茶听曲的地方,到了晚上已经冷清得没有人烟。
但再往内院走,里面灯火通明,窗户上倒映着热闹的人影,远远就能听见许多嘈杂的声音。
宁平进入后院的赌场,这里的伙计比外院多了两倍不止,但管理得比较松懈,几乎人人都可以自由进出。
他朝着赌场走进去,绕过门口的屏风之后,就见大堂里一桌桌赌客围在一起,亢奋地在台面上押着筹码。
宁平扫了一圈。
这些赌客有的穿着绫罗绸缎,有的穿着粗布麻衣,有的挥手就是几十上百两白银,有的只拿着几吊铜钱当本金。却无一例外地在赌桌上玩得满面红光,每个念头都在期待着棋牌碰撞的瞬间达到逆风翻盘般的暴富。
宁平很快找到了在大赌桌上的少爷,朝他走了过去。
只见他面前摆了一大盘木筹,显然是这一下午赚了不少,才能让他泡在这里不落劲头。
“少爷,给我点钱,我得去吃饭。”宁平朝他伸手。
大少爷赢了钱自然也爽快,随手抽出几根木筹丢给他,“拿去吧。”
宁平拿着木筹去柜台上换钱,这一根签子就值一两,四根换了三两六,要被赌场抽去一成的抽水。
宁平出去吃晚饭了。
那个三文钱的面摊也是从白天开到晚上,时不时就有从赌场出来的客人来到这里吃上一碗。
宁平也点了一碗,三文钱的面片清汤寡水,面上趴着两根小青菜,再加一文能得一个鸡蛋,又两文能得肉沫。
宁平要了加肉沫加鸡蛋的面,老板多送一勺肉汤,味道立刻鲜了起来。
宁平很久没开荤,又多付了两文钱,多加一份肉。
边上赌光钱的赌客看他一眼,吸溜着自己碗里清汤寡水的面条,“吃得真好。”
宁平没兴趣搭理他,把面吃光了,坐在铺子里慢悠悠喝汤打发时间。
天彻底黑了下来,面铺老板点起几盏灯笼,把这个小铺子照亮。
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显然不会再有行人,但看起来老板并不准备打烊。
“老丈什么时候收摊?”宁平问他。
老板埋头擀面,等着下一个客人到来,笑道:“还早着哩,子时过后我才回家。”
赌客的作息时间。
老板看他一眼,问道:“赢了还是输了?”
宁平摇摇头,“我没有赌。”
老板点点头,“看得出来。”
老客怎么会不知道面铺什么时候打烊呢,这是个新客。
老板随手又给他满上一碗肉汤,朝那个镶金堆玉的院子示意了一下,“不去试试,万一就发达了呢?”
宁平笑了一下,拿起勺子搅拌着热气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