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绪微梦1
江大善人堂嫂刘氏,也是江南一大富贵人家,比下有余,比江家不足,偏偏江大善人堂兄堂嫂在数年前开春那夏凉宴上互生情意,一发不可收。
原本江大善人叔伯是不赞成这桩婚事的,门不当户不对的,夫妻易生二心,奈何他堂哥非娶,这桩婚事还是成了,二人婚后十来年,刘氏双亲隐退,便把家主位置交给刘氏。
刘氏一心想着把刘家发扬光大,好堂堂正正配得上她郎婿,心中傲骨使其拒绝郎婿帮她,直至去岁,刘家生意上依旧无起色,无意得知任江南知府的徐鸿越此行,便是为朝廷寻求合适官商,刘氏心生一计,若能搭上官府这条路,刘家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这见徐知府之路硬生生被卫朝隔断,而卫朝告知刘氏只要帮他做事,他可扶刘家云霄路。
刘氏信了,也照做了,只卫朝从未同她讲过这番做法何为来哉,她亦不知详情。
后刘氏无意偷听江大善人密派小厮前往都城之言,虽不知何事,还是立马禀了卫朝,那小厮后脚被害之。
官宦和商贾之家,皆忌讳出奸佞,江大善人保了江家名声,在宴席后就秘密处死了这刘氏,连江大善人堂兄,也只道一句他妻子只不过单独小憩一会儿,便断了气儿,怨大夫无能,把脉都把不出什么。
江大善人处置完不久,本想着当下再派小厮送信,又怕步那两位枉死小厮后尘,昨儿下午才让原盈带着交给陆绮凝,那信上交代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愿原盈可以在太子别院每日开开心心待两个时辰,别家孩子远离父母,不易之。
第二件事道清派小厮前往都城送信由头。
最后一件便是这刘氏和卫朝之事。
陆绮凝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着,时机一到,她朝南珵看了眼,这少年领会到她的用意,在里头人开窗探查之际,二人旋即调换位置起身。
习武之人若轻功极好,脚步轻盈,屋内一人脚步沉重,一人却轻,陆绮凝便调换到沉重脚步这边。
屋内烛火朦胧在一瞬,交织在陆绮凝素极为平静的脸上,丝毫没被敌人发现的分毫窘迫。
只不过那在别院与小郎君俏言的姑娘荡然无存,她睥睨着卫朝,那袖口落到她手中的玉凉针,一针封了离她近在咫尺的卫朝的喉,接着一针直穿这人心脏,针法快狠准,那人倒地后血迹才从脖颈渗出少许。
南珵和她同步,使得是把普通匕首,趁卫朝旁边的人两只手推开窗时,托住这人头后面,匕首在这男子前颈划过,随后在男子心上刺下去,未把匕首抽出,把人推回屋里,二人脚一左一右在那枯井口借把力离开。
早在二人一起蹲在这屋外,看到屋内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无一点声音发出,就引起二人怀疑,卫朝不会武,难保屋内另一人不会。
今儿下午卫朝被卸了官职,这人背后的人肯定坐不住,定会出手,那晚膳前在别院掠过的雄鹰就是信号,提醒她鱼儿又勾到了。
习武之人猜到有人翻墙而进倒也正常,原本陆绮凝同南珵过来是看戏的,想听听看会不会有关于她徐伯伯身死的线索,蹲下之后察觉不对劲,只屋内俩男子也是蠢的,未喊人来,既如此便杀了,少两个祸害。
边月照人影,深夜醉风摇,陆绮凝和南珵双双把手背在身后,二人步伐一致,只这少年郎手上沾了未来得及擦的血迹,醉风凉寒似霜雪,让这血迹凝结一片。
旁边的姑娘神色悠然舒爽,刚那点子不悦早被她抛掷身外,杀掉一个害群之马,也算为她徐伯伯浅报了一下仇,若想背后之人浮出水面,便不能急于一时。
如今敌人在暗执棋,她和南珵在明暗两处执棋,赢面并没有多大,戒心不可松懈。
二人刚拐进去的花街巷口,丝丝缕缕的花香无处不在,这清甜幽静的香气当属金桂无意,芙蓉泣露坡头见,桂子飘香月下闻①。
忽而陆绮凝瞥头看着南珵,“去岁那次狩猎,那狐狸面具下的人是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