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右手一抬，两指并拢在空中画下隔音符。

何宣意等他布置妥当后，接着说：“此次人间界之行，一是探查到魔气作乱时间大约是在十年前开始的，二是我依着这时间得知的蹊跷事，我觉得有可能与我仙界有关。”

何宣意稍顿了顿，理好头绪接着说：“我小时好奇问过你，人间天子为何自称真龙天子，仙界的真龙不是都消失了吗？为何人间还有龙？师兄你跟我说，传说中龙神留得一息于人间护佑百姓，所以历朝历代得天下气运者称真龙天子，代表国之气运所在。”

陈烨想了下，反问道：“有这事儿？”

实在是年岁久远，而且何宣意小时候实在顽皮吵闹，每日像那学嘴的鹦鹉一刻不得闲，问题没有一万也有几千，陈烨实在记不清他众多问题中是否有这个了......

何宣意被师兄这么一反问打的措手不及：“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啊！......师兄你当时不会是瞎蒙我吧？”

“怎么会呢？师兄什么时候蒙过你啊！我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人老了是这样的。你接着说，我听着听着就能想起来了。”陈烨面对质问丝毫不慌，抬手端起茶盏，掩饰的轻抿了一口。

何宣意面带迟疑，但又别无他法，只得委委屈屈的又接着讲：“我在人间界时，隐藏身形在市井之中，偶然在几个官员的密谈之中得知，原来十年前老皇帝弥留之际皇宫里出了岔子，来了刺客，老皇帝是在弥留之际遇刺，剜心而死。而新帝继位来路不正，说是老皇帝当时属意的不是现在这位。我就特别好奇，想着师兄跟我说过的真龙一息的事，所以去了皇宫想看看真龙留在人间的那一息到底有多厉害！”

陈烨听到这里，端着茶盏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示意何宣意接着说。

“哪知我夜探皇宫后发现，国运偏离，气运大减，远远看见那皇帝丝毫没有龙气可言，且看他宠幸佞臣，奢靡无度，治下百姓民不聊生，不用太微宫的人去，我都能掐指一算他离亡国不远了！可惜我仙门不能插手人间气运之事，不然我定要好生收拾这些个尸位素餐的狗屁皇帝，还有他的那些狗官！”何宣意愤愤道。

“当时没在皇帝身上见着龙气，我便转道去了老皇帝的陵寝，蹊跷之事就在这儿了......”

何宣意回忆当时情形：“我进了陵寝也找到了老皇帝棺椁，尸身做了防腐之术，加之棺椁木材很好，除了干巴点没有太大改变。老皇帝身上确实是有一道伤口，一刀干净利落直刺在心脏。当时老皇帝遇刺之时，是国师与后宫总管还有现在皇帝的亲娘在场，出事后，国师仙游，总管暴毙，连皇帝的亲娘也在前两年病死了......我本以为是不是魔气在作祟，但我遍寻皇宫与后宫仆役，没有发现魔气的踪迹。”

何宣意说到这里，看着他师兄：“若不是魔气作祟，新帝已经控制住禁宫且获得兵权的情况下也没有必要再去杀死奄奄一息的老皇帝......老皇帝死后龙气没在新帝身上也没在帝陵。于是我怀疑，有人在老皇帝即将死去之时取走了被他的心头血包裹的龙气，所以新帝身上国运衰败，气运大减。”

陈烨听他说到这个怀疑，猛的站起身来，他突然出声对着何宣意说：“是！是！是了！有这么个事！是哪本书来着？哎！我这记性！”说到最后陈烨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在水榭之中来回踱步，企图用加速的脚步穿过漫长的时光回到当时看书的那一刻。

何宣意见师兄似有启发，也不敢插嘴打扰，安生坐在石凳上大气不敢出，等着他师兄灵光一现。

不幸的是，陈烨脚底板都要蹭出火星子了还没想起书名，万幸的是，他记得个大概。

陈烨放弃回想书名，他干脆坐下对着何宣意说：“有本书，我以前......很久以前，我还挺小的时候！那时你还没来上清宗呢！我那时看过，但这书因为一些原因被人偷去了......书里内容我还有点子印象，哎，先不想书名，想得我难受。书里说过这么一段，原话我不记得了，但大概意思是：真龙怜悯人间百姓不像我等修士可以修习法术，让寿命得以延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人间百姓一生不过几十载，还要遭受很多的劫难。所以，真龙留给人间百姓一道龙息，当人间气运衰败，世道艰难时，龙息择主而栖，那个身负龙息之人将重新带领百姓。并且真龙之气护体的人有大气运，就算是修士之流，等闲也不能害他性命。”

陈烨越说神色越惊骇，他说着说着声音减小到不可闻......无意识的又慢慢站了起来，整个人嘴里嘀嘀咕咕，进入了忘我思考的境地。

何宣意很少见他师兄有这样的神色，连他俩的师父当年没能渡劫之时，陈烨神情之中也没有如今惊恐。

“不好！碑！”陈烨突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嘭”的一声响，这几百年间风吹日晒屹立不倒的石桌卒于陈晔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