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说话的人：“是吧？顺子？你能让我兄弟吃上烧鸡大肘子吧？”

这人正是“郑记制衣”店里的小工张顺。

小月白去店里买鞋，被他看见柜台上的碎银，本来掌柜吩咐他去酒楼收账，一出门就被这两兄弟堵在旁边巷子里要赌账。

他哪里有钱还啊？

高利贷，利滚利，原先借的一两银，现在不过十来日，就是笔巨款了。

小个子的年纪大些叫王二，高个子的是个傻子，脑子不好使，但力气大得很，街上的人都叫他楞子。

两人都是这街上的混子，拿着柴刀在小巷里就要砍他的手。

那傻大个按着他的后颈，就像抓着只麻雀，他动都动不了。眼看着那刀砍下来都要挨着手了，他眼前闪过的全是柜台上那粒碎银子，情急之下喊出声，说他知道哪里能找到钱还他们，这才暂时保下手。

他带着两人躲在巷子里看着那孩子穿着新鞋出了制衣店，本来是想等她走到偏僻地方，把他身上的钱抢走就算了。

岂知，这两人天生的坏种、恶人！看见那孩子不是本地人，又一个人在街上晃荡，就想着把人捆了卖给人牙子。

现钱他们要，人也能卖钱啊，就当是利息了。

“呸！去他妈的利息！”张顺心里唾弃不已，但此刻他只想着自己怎么才能脱身才好，那小子他是顾不上的。

昨日王二跟了那小子一路，嘿！那小子不知从哪儿还捡着个男娃子，这不是正正好吗？又多一份儿辛苦钱！

哪知道没高兴多久，来了两个老家伙，带着王二的“利息”和“辛苦钱”去了寺里。

那般若寺他可不敢惹，寺里的和尚会些武艺，和城里好些官宦、富绅都有往来，他可不敢去惹。只能在寺外等着，等着他们出来，总要让他得了甜头吧！

今日一早就让楞子去揪来了张顺，一同坠在他们身后出了城，一路躲躲藏藏的，就盼着天早些黑了......

前面的赶路的人丝毫不知被人跟上了。

再次启程之后，三人一路上只顾着找一处能夜宿的地方。

天看着天色越来暗，乌云也沉沉压下来，雪粒子又变成了一片片的雪花。风雪交加，若是就这样在外面呆一夜，没哪个能活到明日早上。

周老叔有些着急了，他转头看向走在后面的两人：“你们在这林子里等等我，我快些先去前面看看，若是有村落我就来喊你们。”说完，他就开始解身上的背带，把宝儿放下来。

茹大娘忧心道：“若是找不到人呢？”

她上前两步，去牵了宝儿的手，把他挡在腿前面，背着身给孙子挡住风雪。

“若是没人......咱们今日就要在这林子里过夜了！”周老叔看着林子语气有些低沉。

“没关系，这林子密，就算过夜咱们也能找到挡风的地方，点了火，不会太难捱！我先去探探路！你跟小白带着宝儿去里面挡着风等我回来！”周老叔说完转身就朝前方的路小跑过去。

茹大娘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老头子一路跑到再看不见的地方，才低头摸了摸孙子的虎头帽：“莫怕，爷爷肯定能找到住的地方！莫怕！”

她回头对着身边的小月白笑笑：“咱们去那边上挡着风等你老叔回来！”

周老叔这一去没用多长时间，天色快要见不着人的时候，他喘着粗气高兴地跑着回来，嘴里的热气散在空中，形成一团团的白雾。

“老婆子，小白！找到了！找到了！”

昏暗的视线里，声音惊起了林子边上已经生了火的茹大娘和小白、宝儿，她们蹲在火堆边取暖，听见周老叔的声音一下子都站起来望着小路上声音传来的地方。

“快来！快来烤烤火！冷吧？”茹大娘赶紧拿出水囊递给朝着火堆跑来的人，又拉他在火堆边上站着，用手拍打着他身上的积雪。

周大叔冻得嘴唇青紫，露在外面的头发、眉毛全是结成的霜，肩头也打湿了一片。

小月白赶紧从包裹里拿出一张巾子递过去让他擦脸。

他笑的高兴极了，擦着脸上的霜，又喝了口他家老婆子递过来的水，看了眼抱着他腿的孙子：“前面倒是没有村子，但是已经在山脚下了。林子里有个猎户歇脚的屋子。”

他歇了口气，把巾子还给小月白，伸出手烤火，又接着说：“我去看了，没人。屋子不大，但是咱们四个是住的下的，里面还有些柴，能烧水的陶盆都有，今晚上可以好好歇下！”

茹大娘和小月白听了也很高兴，不用在风雪里夜宿怎么都好！当下就让周老叔先烤着火，她们两个收拾起东西来，该背的背上，该收进包袱的收进去。

周老叔边烤火边带着笑等她们收拾好，他最后熄了火堆，抱上脚边蹲着烤火的孙子，摸着黑领着她们朝小屋子去。

“烧鸡！大哥！饿死我了！我要吃烧鸡！”楞子蹲在黑暗的树林里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