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悬帖
府衙后门,一个小吏先从后面出来:“那几个人是魏家的,可不是好惹的,不过吴官人既亲自来了,我们官人也不好不放人。”
吴虞从郑三儿那拿了些银票塞到了小吏手中,抱拳道:“多谢,我自然领情的,下回到府上请你家官人吃酒。”
本来嘛,逛娼馆对他们来说不是大事,毕竟身份低,在德行上便没人强求。宋平等醉醺醺同跟到了后巷子来,吴虞背手停下,看了看他们:“在朝廷军纪之外,我另加的禁令是什么,说!”
陈万山倒只抬头看了看他,几个小兵吓得便跪了下来,阿吉立马站直大声道:“凡在我军职籍者,出入市巷,禁嫖赌酗醉,私下斗武…”
可看着吴虞没再说话,宋平上前咧嘴一笑:“这不都是你单独定的,只你管得多,以前在外头也罢了,如今到了洛阳哪儿忍得住,你不是为难我嘛。你也别生气了,那钱我自己出,回头就还你。”
“没错,我约束你们确实就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声。”吴虞淡淡点头,却突然一把抓住宋平领子低喝:“你不听就滚!”
宋平一激灵,不得不服软:“行了,我知错了,你罚我就是了,我又不是不认!”
吴虞一把放开他,抬手与阿吉道:“去和罗寒说把宋平调出去。”
宋平赶忙拦住吴虞:“你别呀,我真知错了!我这也是没事干了,一时疏忽没忍住嘛。下回再不敢了!”
吴虞一脚过去直接把他踹个跟头,一脚接一脚过去暴打一顿,虽没往要害去,宋平也根本不敢躲。
“我走之前几番震慑不许违令,你带着头坏我的规矩还带着这么些人闹事,不处置了你我怎么交代!”
“要么滚,要么废了你那管不住的玩意儿,你自己个选吧。”
宋平这回彻底精神了。
吴虞往日小事并不拿架子,可是涉及纪律极其严格,即使是震慑也是言出必行,这回说这话也是气大了没留余地,真把宋平赶出去,难免令其他部下齿冷。可另一个…宋平也不可能应。
旁边满头汗的阿吉正急着终于看到了救星,赶忙悄悄蹭到车边来低声道:“十八娘子,你快说句话,方才吴阿兄撂了狠话,如今不好收场了!”
十八娘便挑开车窗瞧了瞧热闹,问:“什么狠话?”
阿吉想了想,不好直说,只得道:“吴阿兄说,要么让宋平离开,要么砍他一只手。”
其实之前的十八娘也听见了,看了阿吉一眼,又往那边瞄了瞄果然僵持不下,便问阿吉:“那我要怎么劝?”
“便说,让阿兄别生气了,宋平也是一时糊涂,放过他这回。”阿吉细声细气学道。
十八娘却想了想,故意大声道:“那怎么行,我看犯了这么大的错就应该直接砍死!”
阿吉吓得一愣,那边吴虞听见却绷不住笑了,既然笑了也没有法再装下去了,想一脚又踢过去,却看十八娘在给宋平留了面子收了回来。
摆手让阿吉离开,又过来低头探到车窗边与十八娘道:“我去营地几天,几日便回。”
十八娘点点头,一句话也没啰嗦转头就走,可到了家门前才突然想起来,不对,那老员外腿是怎么没的,她还没问到呢?!
……
可吴虞这么一走,到如今也有七八天了。
十八娘一边儿坐在檐下,趴在写字的案上掰手指头叹气,哎,真是抓心挠肝得难受。
阿满瞧着偷偷和王婆婆说话,俩人笑得前仰后合,她才听见瞧过去,摸了摸自己脸上也没沾什么东西,便又嘴角一压,闷闷低头写字。
许嬢嬢瞪她们一眼,端了一盘切好的甜瓜过来,捏了一瓣递到十八娘嘴边:“听人说青牛观这两日设坛打平安醮,我和陈嬢嬢说着明日也去烧香,且有热闹瞧,小娘子也一道去?”
做法事道观里就是做法事唱经么,年年都看也没什么趣儿,她懒懒摇头:“哎,不去了,天热一些便不想出门。”
许嬢嬢又道:“我回来去东边营地给我侄子送衣裳,能见着家里吴郎君,小娘子可要带什么话?”
她霎时又抬起眼,“嬢嬢,在家待着也没什么要紧事,我还是去吧。”
那边阿满和王婆婆简直乐翻了,她还是没明白笑什么。
……
次日十八娘早早起来换上了轻薄的兰芽色皱纱裹裙,裙摆将将垂至鞋面,上身是玉色收口的短衣,又罩了件雪白阔袖纱衣,厚底的软皮履,陈嬢嬢又取了件宽披帛搭在她肩上道:“不知几时回,怕晚来风凉,得多穿些。”
说着又给她罩了顶软丝麻的鹅黄风帽,帽垂巾一搭便把脸遮了大半,除了遮风也正好能挡尘。
全都料理好了才上了车,陈嬢嬢和许嬢嬢一左一右唠嗑,她坐在中间倒茶,两个说高兴了就往她嘴里塞东西吃,一会是切块瓜,一会儿剥个果,到了青牛观时把她都给吃撑了。
下来后二位嬢嬢又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