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松
这一声倒真把那人震了一震,旁人一时倒越起哄:“瞧着这么斯文倒是个有脾气的。你今日不敢可就丢了大人喽。”
这人被笑话着下不来台竟一时发狠,直接去解裤带过来,十八娘仍是不动,外头掌事和掌事娘子瞧着吓得在外头磕头作揖,家里人气得抄起扫把把起哄拦着的人赶开,进来搂着十八娘便拖了出去,边哭边骂:“怎么就这样犟,万一真出了事可怎么好!”
“可我都不认识他们,凭什么这样说我!”十八娘紧紧忍着眼泪几乎喘不上气来,许嬢嬢只抱着她哭道,“咱们想法子就是了,真出了事嬢嬢可怎么交代呀!嬢嬢自己也受不住啊。”
她这才忍不住委屈呜咽:“嬢嬢,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何要害我。若我真做错了什么事,我可以道歉,也能改,他们为何要这样害我…”
其实她真的希望自己有错,有错好歹可以改,可是这样无缘无故,她反而什么办法都没有。
回家的当天便又病倒了,难受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下去。那些人却越发得了乐子,晚上直接招摇叫嚣着追到了住的院子外来,把他们写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直接攘到院子里来。
许嬢嬢气得要追出去,可哪里打得过一群无赖。回来一边儿心疼地搂着她直哭,就要给她母亲和吴虞写信,可十八娘却死也不肯,许嬢嬢怕她生气更病重,不敢逆着她。
这几日十八娘病得越重,吃了药也只和灌水一样,昏时越多,醒时越少,醒时也是稀里糊涂的,除了吃饭就是吃药,吃药便又挺不住了。
可她倒宁愿昏着,醒的时候实在太疼了。
可这时候她倒突然想起来了,得这毛病还是因为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愿陪她,只有她病了才会来陪她睡。她越难受,母亲陪的越久。可是她不会装病,也怕装病母亲看出来越不喜欢她,她每回生病便都不盼好,反而盼着自己病得再久一点,再难受一点儿,没想到久而久之便成了如此。
可以后她不想这样了,她不盼了,也不想再这样疼了。
而那些人却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一日不落到家门前来闹事。实在没法子,许嬢嬢只得先给江都的家里写了信,想家里那么些叔伯兄弟,便有一个出头来护一护她,也算吓吓那群人不是?
这日十八娘才勉强吃了半碗汤,却见大堂兄带着十三郎来了。一进屋大堂兄便急忙道:“怎么便病得这样了,如何不早些和家里说。”
十八娘看着大堂兄能来多少还是有些动容的,微微叹了口气,一时却没力气说话,大堂兄也柔下语气来道:“那些事许嬢嬢也都说了,阿兄想家里其他人也都是妇人女子不好出头,你身边的人来了也没用,便只告诉了家里你几个兄长。
可不是兄长不愿替你出头,实在是这种事原就是越闹大越吃亏,十八娘便先回家养病吧,其他事日后再说。”
可不等她说出话来,那边十三郎却在旁教训她道:“你也不是没错,以前家里人说让你莫张扬,你都只当是害你,若不是你去写那什么诗,他们想编排岂不也没得编?”
她听了却一抬眼看着十三郎笑了声道:“阿兄你有多少道理训我,却不去训一训害我的人。”
十三郎看她这样还犟嘴,更气道:“既这么说,你这么有脾气顶撞长辈,怎么不去杀了那些外人?”
“等我杀了他们就去杀了你!”十八娘一时气得拿起床头的碗便砸过去,“你少来训我,滚!”
十三郎气得便要过来被大堂兄拦住,十八娘直接拿把剪刀追下床,十三郎和大堂兄吓得赶忙先跑了出去。
十八娘光着脚被寝衣绊倒跌在地上,一时倒觉得有些好笑,什么阿兄,一群窝囊废。她看了看手里的剪刀,倒突然有了些力气。
既然已经闹得如此,不妨再闹大些,便是臭也不能她一个人臭,死也不能她一个人死。
她一把拽住许嬢嬢的袖子道:“嬢嬢你去茶楼掌事那,让他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把每一个参与此事人的姓名身份籍贯,能打听多少都记下来。”
那些人那样闹,茶楼的生意自然也都被搅合完了,掌事自然也恨他们,许嬢嬢一派人来打听掌事便想尽法子把十八娘想知道的都打听出来了。
醒着时十八娘便打起精神看,才知道原来为首的是京兆尹的外甥李厥,另两个是联姻的亲戚,惯常便是在洛阳横行霸道,可他却是奸滑得很,从不惹比自己门第高的,是以从来没出事。
另一伙人是外地来考试的,为了攀关系巴结上了这伙人。还有一群便是街上的无赖,只给他们当狗腿子混口饭吃。
次日十八娘便直接把写得清楚人名的状纸送到了京兆尹府和考试院去,自然也都石沉大海。
可她没放弃,隔几日又送,直到送了第三次,送信的人把纸拿回来给她道:“十八娘,怕是不能再送了,若是引起他们注意怕是会为绝后患下手害你。”
十八娘点点头,却把那人那回的纸翻过来瞧了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