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听帖
,她来的目的也很难猜不到,不过就是给自己镀个金身,总不是来救苦救难的。
可书院里的学生太少,又都看着没什么功底难以教出什么成果,她便是留下了以后拿出去说也要给人笑话。
她一边琢磨着自楼里出来,与牟先生一道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坐下,问:“这书院原看着可不小,怎么会落魄至此?”
牟先生叹了一声,几番欲言又止,还是道,“我们无能经营不善罢了,十几年来人都往外走,周围又常闹匪灾,学生越来越少县里也没钱拨下来,可不就如此了。书院的老山长原是我爹,小时我犯浑只仗着家里好不肯用功,谁知其后爹娘没了,书院落魄了,教书先生也都走了,只剩下我…教这些实在去不起州府书院的孩儿识几个字罢了。
不瞒小娘子,我也知道你这样锦衣玉食在天上长大的神仙,下凡来教书不过当做游戏,可你若稍稍愿意提点这几个娃一些,也够他们受用了,只请当你下凡来一趟攒些功德。”
十八娘一时竟愣住了,以前人家随口唤她神仙,不过是人家会说话恭维,按着礼数回几句也就罢了,可头回听人这样认真把这词套在她身上,可她竟并没有什么欢喜,不知为何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可实际情形如此,她把那十几个学生教成书圣,他们也仍会到外地谋生,改变不了书院,也帮不上大舅舅,既不治标也不治本。更何况她自己还不是书圣,至多不过让那些学生一分字变三分字,对他们来说能有多大裨益?
所以她这功德若想做成怕是得从根基入手,哎,可说来简单,实际上毫无头绪,她没有体会过,也没有人教过她,这种事也不是一拍脑袋想个绝妙主意便能通盘解决的。
晚上吴虞自楼下上来时看她正愁得揪头发,一把按住她的手,救下了她的“耳朵”。
“什么学生这么难教,把王先生气成如此?”
十八娘抬起头看了看他,有气无力问:“你不用住在州府里?”
吴虞倒得意得很,“我是外来之人,人家当地人手握的钱权怎会愿分我一杯,怕巴不得我永远不到府衙去才好。可巧了我也是打着混日子的主意来的,所以我也不乐意去,今天打个招呼也便罢了。”
说着他看她愁眉苦脸便坐下来问,她嘀嘀咕咕说了,他便道:“没干过不会才是常理,圣上还要满朝文武来替他解决难事,王公贵族也都有幕僚军师,你找个懂的人问问不就是了。”
十八娘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个人来——谭知州。
他是白身起家,且家里是南边的,应该和这韩家人没有干系。他做过京官又做过地方官,在江都做的也不错。先前码头的生意给了他好处,多少也算有了些人情,找他问问应该多少会说一些。
如此想着十八娘便写好了信,但是通过知州夫人去问。
一时终于摸到了一点解难题的边,她终于松了一小口气,便欢欢喜喜去睡觉。
可过来窗边的小榻旁,才想起新买的家什未到,只有这张旧的榻,又很小。
她小心瞧了眼在楼下更衣的吴虞,便把吴虞的被褥放到了另一边的吃茶坐的席子上去。
吴虞一上楼来便看她在蒙着头装睡,而那边的席子放着他的被褥。
他一句未说,走过去便直接扒开被子把她扛起来,十八娘使劲儿扒住窗台:“新买的还没到!我不是故意让你睡地下的。”
吴虞道:“地下宽敞,多睡得下你。”
她还是紧紧不放手,吴虞便只得挫败妥协:“你过来坐,待会儿困了还放你回来。”
她捏着被子看了看他,只得点了点头,便抱着枕头随他过来,可才坐下捏起茶案上的小棋子儿,却见他站在窗边呼一口吹灭了灯。
她察觉了不对劲忙趁机溜走,可却为时已晚,他俯身一把拽住腰带将她拎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