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没有我撂不倒的”」

那天，秦礼像往常一样，站在教室的后门边，观察大家的上课情况。

教室的左下角突然闪过一条耀眼的光斑，秦礼定睛一看，是小石头在摆弄一块儿长方形的镜子。她好奇地一直站着看，还从来没有发现，小石头对什么事情这么投入，这么执着。

小石头一手拿着笔，一手左右摆弄着镜子，折射的光线在投影在纸上，他用铅笔一条条描出它们的位置。一点点转动角度，一遍遍描画线条，就这么重复着，不厌其烦。

秦礼观察了好一会儿，突然握紧拳头，在空中重重捶了一下，拍了拍门边的同学，让他告诉小石头下课去趟办公室。

小石头有些但心，他隐隐担心自己上课开小差的事被秦老师发现。

“小石头，来坐这里，你能跟我说说你上课那么认真的写写画画是在干什么吗？”秦礼生怕小石头误会，用特别温柔又好奇的声音试探说到。

“这个。”小石头听出秦老师没有批评他的意思后，摸摸索索，从校服口袋里拿出那个小镜子。

“是个棱镜啊？”秦礼惊讶的提高了声调。

“对。”小石头还是那么言简意赅，因为口吃，他总是用最简短的话语来回答别人的问题。

小石头拿着棱镜，立在一张白色的纸上，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透过棱镜，投影出一排并列的七色的斑，他顺时针转动着棱镜，七彩的光斑跟着转动。

秦礼看呆了，没想到，在他旁人看来，孤单冷清的世界里，有一束执着又温暖的光，映照在他眼里，填充在他心间。她一时间分不清小石头眼底闪烁的光，是折射于那块棱镜，还是源自他的内心。

“小石头，你知道省里的创新设计大赛吗？”秦礼很认真地问道。

小石头没说话，摇了摇头，收起了那块他视若珍宝的棱镜。

“这个比赛每年都会设立一些奖项，获奖的同学，可以有中考优先择校权，也就是‘保送’，老师觉得你可以试试。”秦礼眼神坚定，望着小石头。

教育系统的缺口，总有人在想尽办法填补，“体育生”、“艺术生”、“特招生”…每一个新的称谓，每一种特定条款，都为了一些孩子，为了他们能在拥挤的主干道上，找到一条同样能到达目的地的道路。

教育，总有一天，会在分数的权衡下，冲出分数的牢笼。

尽管秦礼费尽口舌，小石头依旧摇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从不觉得“保送”这两个字会有自己扯上关系。

“老师觉得你可以试一试，就算不为了结果，你也可以享受一下竞赛的过程，说不定你会喜欢呢？”尽管小石头无动于衷，秦礼还是一样坚持不懈、循循善诱。

“不如这样吧，你每天下午抽半个小时来我办公室，和我聊聊天吧。”秦礼相信自己不会看错小石头的，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他参加比赛，还要帮他拿到“保送”的名额。

“嗯。”小石头答应了。

以后的每一天，秦礼都在办公室等小石头，她办公桌的抽屉里多了各种颜色的棱镜，有的很厚，有的自身就透着各种颜色的光，这些是她搜集了好多资料，联系了好多玻璃工艺厂才找到的。她一个语文老师，有事儿没事儿就跑到理化办公室去开小灶。为的就是每次小石头来，拿出那些棱镜，和他一起摆弄，在A4纸上画出光路图，一根根箭头凌乱的散布在纸上，密密麻麻、乱糟糟一的团，好像敲开了小石头的心。

“如果，按照，一定，一定的角度，排布，应，应该…”小石头说着，拿出一张崭新的白纸，在最中间定下原点，拿着直尺和量角器，陷进了这张纸。

“老师，我，我可以，可以在这，继续画吗？”小石头想着约定的半个小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后，向秦老师申请。

“当然！你可以一直在这里画，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告诉我。”秦礼终于等到小石头，愿意主动做这件事的时候，早已做好了陪他完成的准备。

那些乱糟糟的箭头，在小石头的计算下，围成一个个包裹着的圆圈，直到阳光褪去，他才停下手中的笔。

小石头仔细打量着手里的A4纸，挑选了几个合适的棱镜，对准估算好的位置，将他们立在纸上。秦礼见状，立刻伸手帮他。

连续一周，小石头和秦礼都在那些纸上忙碌，有时直接跑到操场上，或者举着那张纸，对着太阳，或者趴在草坪上，拿玻璃堆砌在纸上。直到一个半月后的一天，秦礼拿着一张包裹着蓝色硬纸壳的证书，走进教室。

“大家安静一下，这节课前，老师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宣布。”说着，秦礼举起了手里的蓝色本本。

“一个月前，卫竹石，小石头同学参加了省里的创新设计大赛，现在请允许我来宣读一下：

‘卫竹石同学，你的作品《人心为光》，构思巧妙，创意新奇，制作精良，在第十四届中学生创新设计大奖赛中脱颖而出，经评委组一致决定，授予省级一等奖，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