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

她想花掉很多的时间在无人的海域上，静默中只有呼吸声交缠着风然后看着对面的人虚度着而不去想任何事情。

捏着贝壳托着下巴专注的看着汤姆的表情，他们之间距离不近不远，小船飘在海面上就像分绝着两个世界。

她可以近距离看着他以一种合乎情理的正常方式。

这对于汤姆来说毫无意义只会浪费时间的事情泊拉却觉得还不错，钓不到鱼也无所谓啦。

水面上在两人视线相交错无言的时候水下跃出什么东西弄出哗然的动静在静默的海面里尤为明显。等泊拉转头去仔细寻找的时候只有一道飞跃而起的水迹，还在眷恋她的目光并在注视中缓缓落下。

她好像看到什么，是一条尾巴？

还有鳞片？

另一道声音又猝然响起，在离小船不远的地方宣告着地点变动。

这次她捉住了声音的来源，是一条布满鳞片的尾巴在搅动海水，鳞片在阳光下光彩溢目。

她想起来，在课本上看到的生物。

视野里残留着的画面还没有被分析的彻底突然有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出现在泊拉坐着的船边位置上。

是塞壬，而人们总喜欢叫它海妖。

水里面冒出的身影直视着泊拉，纵然有相似的五官结构组成，但眼睛比人类在脸上占比要超出很多，瞳孔是类似于猫在强烈光线刺激下的一条黑色竖缝里面像是关押着海里的深渊。

鼻子小巧嘴唇是深蓝，深栗色的头发紧贴着头皮，皮肤苍白中透出些许海的蓝，颈间可以看见蓝色和紫色交错的血管，在脸颊的边界处有些许同尾巴上的鳞片组成。

泊拉有些好奇的侧身低头去观察突然出现的生物这要比课本上画的更加的美丽而生动，感受到视线它没有害羞的情绪，用指节纤长的“手”抓住船沿努力将身体托出海面。

在泊拉饶有兴趣的眼神里，用它迷人离奇的蓝色嘴唇轻轻落在泊拉的唇上。

被不明意味的举动被震惊到，泊拉第一反应就要站起拉开距离，塞壬松开下压船体的双手，小船受力不均产生左右颠簸。又被船里的构造绊住，泊拉摔倒靠在另一侧床沿边上有些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后背。

“我的贝壳……”

刚刚的变故使得手里握着的贝壳在空中划过弧线然后一个入水的声音宣告着永别。

云心让她带上的食物补给也落满了海面，船体很浅吃水也不深，苹果圆滚的的外形沿着上翘的侧面冲刺掉进海里。

还好没有翻船，汤姆抓着两边维持着稳定有些不满的看着海面残留的波纹。

泊拉感觉到到海妖的嘴唇冰冷带着海水的咸味，像是一块冰而她现在无暇顾及只是可惜自己的来之不易的礼物回归大海里。

恶作剧得逞塞壬又突然钻入水里等再度出现时到它跃坐在离船不远的一块浮冰，绚丽的尾巴有一半浸泡在海里，尾鳍在逗弄着浪花，浑身上下鳞片发出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

直面太阳，泊拉听见塞壬在向着她缓缓歌唱，声音空灵飘渺，用着区别于人类的语言体系。

把目光投向泊拉，歌声未停，一条竖线的瞳孔里的眼神里是泊拉也看不懂的意味。

“

朦胧的记忆落入海底，

在那里僵硬成陌生雕塑——你

的拐杖被海草弄绿。

从大海返回时你全身僵硬。

沿着生存的边界

抵达极限的高原，那里我们

所有的作为

玻璃般透明地跌向

仅只是我们

自身的深底。

”

歌声暂停它跃入水中而漂浮在海面上的苹果被带着鳞片的手拉入海底，缓缓地吐出两个气泡作为交换。

惊魂稳定的泊拉冷静下来回想着那是什么，她不太确定只看到它狭长的瞳孔中倒映着深邃的海沟裂隙，那突然的靠近和吻泊拉只觉得惶恐难安，却又在它唱响的神秘歌声中找到一丝安宁。

“是塞壬吗？”她轻轻问着汤姆，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它太奇怪举动都反常的厉害。

“书上的描写海妖的长相和这一只有所差别，也许是这个地方特有的亚种……”汤姆回答时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嘴唇上。

“我以为它会露出獠牙咬我一口。”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食物泊拉感觉有点可惜，指腹摸着自己的嘴唇，这就是亲吻的感觉吗？

“那真是可惜，它应该把你拽下去。”不知道是揶揄还是讽刺，泊拉听到汤姆回话的语气有些不自在。

“可是我的贝壳掉下去了。”

荷马所写的奥德赛里海妖被描绘成凶险的物种，用歌声吸引过往的船只然后拖进水里慢慢拆骨入髓食用，她刚刚经历了那么一遭危险的事情心里仍旧是惦记着微不足道的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