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所有人都听出来这说话的是谁。

王竹与清风赶紧立身恭肃，只有那一来不先看病，反要拆台的怪老头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想往院外跑。

好巧不巧，刚跑到院门，就跟迎面进来的张延撞个正着。

老头只看张延那双利眼，便吓得节节后退，似乎忘了他只是个矮他半截的孩子。

老头本能的低埋着脸，不敢正视，却发现低头回避刚好就撞在那双眼睛上，于是又猛地昂头，两人一退一紧逼，直到老头撞到王管家，这才住脚，他乖顺的双手垂握，仰头看天，眼神闪烁。

张延慢慢地转圈打量那老头一番，眼神里满是傲笑，问：“来啦！”声丝悠扬，就像久不见面的故人。

这句话问得，好像情景不对，明明是陌生人才对，王管家不知道公子究竟问的是谁，正疑惑间，就听那老头不情不愿的回答一句：“嗯，嗯！”依旧仰头对天。

“大哥，那人周身灵气那般浑厚，定是上仙化身而来，怎的见了那小子也是毕恭毕敬，胆怯模样？”说话的又是随身守护张延的四值之月值仙君齐开，此刻他们四个正隐身坐在半空中的一朵云上看热闹。

“滚！”老头一挖眼朝四值功曹藏身的那坨云吼了一句。

“嗯？”声调直转，张延突然谨慎，满脸严肃看向那老头。

老头心里一颤，赶忙解释：“没说你，没说你！”

“他看得见我们！还能听见我们说话！我说他是神仙吧！”月值一脸得意，又是一副作死的脸。

果然报应来了，老头看着那坨云，瞳孔一缩一放，就看那四人脚下的祥云瞬间转乌，生出一支雷电，四人这才紧张起来，赶忙遁去。

看那多嘴的逃了，老头冷笑一声，不经意间与张延的眼神遭遇，又赶忙仰头向上，张延的眼珠子打几个转，心情好了不少。

“老先生可知这台上祭的是谁？”张延轻声问。

“不知道，知不道！”

张延依旧在老头周围慢步走着，“那牌上其中一位就是北泽臭水坑里的一条老泥鳅，老先生可认得？”

“不认识，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一条泥鳅呢？小公子真会说笑！”老头言辞闪烁，不假思索，张口就答。

“不认识就好，否则，我若找到他抽筋扒皮，怕你心疼！”张延语调从容，似乎在旁敲侧击的试探。

“老先生来此何干呐？”张延又问。

老头方才一度紧张，又听他说抽筋扒皮的事，嘴皮子直抽抽，一下子竟忘了来由。

“公子，他就是您今早说的……他说他是江湖游医，老爷的病……所以我才给领进来的！”王管家看老头卡壳了，于是替他向张延解释。

“我在问他！”张延侧脸过来瞥一眼王竹，若不是那F满的包子脸，就那阴冷的眼神，有谁相信这是个四岁的孩子。

王竹躬着身子，往后退一步，再不敢说话了。

张延又转头过去看那老头，老头刚偷偷低头看他，就又被那小眼神吓退，结结巴巴说：“看，看病嘛！”

“看病！那还不去？”张延一声怒吼，吓得老头拔腿就跑。

王管家此刻头顶瞬间生出一万个问号，稍回过神来，朝张延一拜，忙追那老头去了。

清风只顾看自家公子的威风，哪里还有脑容量思考这其中隐秘，就伫那傻笑。

老头走后，张延又仰头望天，心里难掩的激动与兴奋，回头看台上那两牌子一眼，强压心绪说：“今日不骂了，且饶他们一日！”

王竹领着老头去到张充的院子，张延随后跟来，将院子里看守下人悉数打发了，只留王管家和清风两人伺候。

张延眼不错的盯着那老头，老头仍旧不敢看他一眼，只偷偷摸摸的在房间里四处打量，一会儿说渴了要喝水，一会儿又说病人的枕头高了要换个矮的……

“龙神大人，小仙恭候多时啦！”以元神传音的是先前被天帝安排下来守护张充心神的白彧仙君。

“嗯，张充如何？”原来老头是圣龙神的化身。

白彧仙君此番下界是受天帝指派，前来替张延的凡人爹续命的，而圣龙神癸渡，也就是眼前这个不着调的臭老头却还有另一件大事要办。

“敢问龙神，那孩子当真是昔日魔王恚罟（ huì gǔ）的转世？”白彧隐着身，在张延周边游荡，仔细观察着他，突然又偷笑贴近癸渡的耳边悄声问：“下来时遇到陛下派来护着那小子的四值功曹，我听齐开说他可能是那谁在凡间的私生子！”

圣龙神听了，当即瞪圆了双眼，而后看两眼身前正眼不错盯着他的张延，俯仰狂笑……

在场的都傻了眼，他们就看那老头一个人，莫名其妙大笑不止，管家王竹顿时心情就不美丽了，严肃问：“我家老爷重病卧床，不知先生何事可笑？”说完，清风也一脸警惕，上前一步与王管家并肩，满眼质问，唯张延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