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二月的天气依然寒冷，当孟德宽的身影出现在花店的时候，孟欣然赫然发现父亲老了，他拎着一袋苹果和其它几个袋子，大衣里面穿着半旧的白色衬衫和蓝色的裤子，中间的毛线开衫已经起球了，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甚至用颓废来形容也不为过。孟欣然知道父亲是因为孟辉的事情，只见孟德宽翻看着孟欣然的账本，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这个生意也太差了，地点也偏，房租一个月还要四百怎么开得下去啊，唉，你弟弟也不争气，他怎么欠人家那么多钱，到底是怎么搞的啊，你这个店又……”

“爸，你不要为我担心，你跟妈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我们慢慢都会长大的。”

孟德宽沉默了，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悲伤。孟欣然也正为着生意不好发着愁，父亲这一来又说了这些丧气话，她突然发觉得一切都必须跟钱扯上关系，她开这个店只有挣钱了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让赵家明的家人认可自己，才能够给父母减轻一部分负担，她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挣钱这件事情，她想或许有了钱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三月的一天，孟欣然定了一个生日蛋糕，兴冲冲的想要给赵家明一个惊喜，赵家明说过他还从来没有正式过过生日，这是他们认识以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孟欣然特别重视，哪怕他忘记了她的生日。

晚上，孟欣然炒了两菜一汤，给蛋糕点上蜡烛，等赵家明进店的时候唱着生日歌向他走去，不料赵家明一脸茫然。

“今天什么日子啊？”

“你生日啊？”孟欣然奇怪的看着他。

赵家明拿出身份证，孟欣然赫然发现自己看错日期了，提前了两天，孟欣然尖叫着拥抱着他。

“对不起，我记错了。”

赵家明笑眯眯的向蛋糕走过去，许了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他们开心的吃起了蛋糕，蛋糕很甜，孟欣然的笑容更甜。

第二天突然停电，只好歇业，于是陈佳慧和薛绍峰喊他们去舞厅跳舞，舞厅里五彩斑斓的灯光让孟欣然觉得仿佛在梦中。薛绍峰搂着陈佳慧卿卿我我的去跳舞了，孟欣然看着赵家明，他似乎心不在焉，孟欣然突然有点难过，但一想到或许在公众场合他本就不善表达，只好转头看向别处。

“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

“最近工地忙不忙？”

“还好。”

沉默了片刻，赵家明突然问了孟欣然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变故，你会怎么样？”

孟欣然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会离开，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赵家明没有说话，他们继续跳舞，跳快歌的时候孟欣然去了一次厕所，赵家明突然发觉孟欣然不见了，突然就有一丝担心，左看右看也没找到人，等孟欣然回来这才有一点释然，就这么一丝担心恰恰被孟欣然看见了，孟欣然觉得他是在意自己的，她就用这一点点的情意弥补了之前他对她的冷漠和伤害，假装他不曾做过那些事情。

赵家明生日这天，何美玲给他打了一个传呼，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扰乱了他的心。

“生日快乐，美玲。”

赵家明多想朝她狂奔过去，可是孟欣然怎么办呢？如今他竟然没有勇气说分手，他反而希望孟欣然能主动提出来，这样至少自己不用背负一个始乱终弃的罪名，毕竟在他的字典里他是一个好人，可是孟欣然不屈不挠的个性，让她似乎能扛住一切，于是潜意识里他将如今的局面归咎于孟欣然，如果她不逼自己，他赵家明活的将是多么的潇洒。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四月的一天，他终于按耐不住，联系了何美玲，他想看看她过的怎么样，于是他约她去看电影，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中心公园，他们曾经牵手逛过的街道依然那么热闹，他们四目相对，纵有千言万语，此刻都无法诉说。

“你最近过的还好吧？”

“还好。”何美玲笑笑，她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崩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她觉得或许他也爱着孟欣然吧。

“走吧，电影快开始了。”

电影院里播放的是《泰坦尼克号》，当杰克沉入水中的时候，何美玲已经哭得难以自持，赵家明也是红了眼眶，此时他很想拥抱面前的女孩，可是他害怕，他害怕自己再次伤害她，他明白只要自己愿意，她就会回到自己的怀抱，可是万一孟欣然不放他走呢。在他心里何美玲已然成了他心头的朱砂痣，孟欣然又算得了什么呢？

散场以后，他们慌张的走在公园湖边，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走了很久，何美玲鼓起勇气开了口。

“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我家门口的。”

“噢，那，那挺好的……”赵家明顿时悲伤起来。

“你和她还好吧！”

“还好。”

沉默，连续的沉默，双方都不知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