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鱼

傍晚，方小艾挎着菜篮子前往交易地点，菜篮里藏着锋利的小刀，调味的盐巴，自己晒干后研磨的辣椒粉，洗净切好的香菜，打火的火镰，用来引火的松针，以及打包剩食的新鲜荷叶。

她今儿要来一顿美美的烤鱼野餐，如果他有收获的话。

沿途她又采摘了些许覆盆子桃金娘等野果，吃一些，留一些。

须臾，便远远地瞧见有个高大的人影定定地立在那儿，仔细一看，竟真是石孟川，心下一喜，即将美餐一顿喽。

石孟川今儿收获不错，下河不久就捕了一筐鱼，船一靠岸就遇着镇上酒馆来村里收购河鲜的老板，他特地留下一条大草鱼，剩下的全卖了，看着时间还早先回了家，到了时间又赶来见她。

方小艾见他腰间的鱼篓怪沉的，就知道他今日有收获。

他则见她胳膊上挂着个竹篮，里头铺着一层野菜野果。

两人见面客气地相视一笑。

石孟川率先开口道：“今儿给你留了一条草鱼。”他边说边取下挂在腰间的鱼篓。

方小艾探头去看了眼道：“哎呀，好大的鱼。”

只是烤起来或许有些麻烦。

还是和上次一样，石孟川拔出长草把鱼拴起来。

方小艾再次接过他的鱼，不用掂量，便感到比上次的还要沉不少，心中暗喜，对他另眼相看，可惜自己不久就要离开，不然就和他长期合作，隔三差五吃鱼的日子也是很惬意的。

道了谢方小艾便转身离去，朝着早已物色好的野餐场地走去，场地是一处景色优美，视野开阔，水源清澈，铺满鹅卵石的河滩。那日她挖野菜路过此地才萌生出了野炊的念头，以前和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没少在院子里捣鼓烤鱼烤肉，偶尔也会跑出去野外。

到了河滩，她搁下篮子，取出那把锋利的小刀，转身走进身后小树林，收集燃烧用的干树枝，再折断合适的树枝丫，削出烧烤用的支架，穿鱼的尖头细棍。返回原地，取出鱼走到河边去鳞，剥肚，鱼身上改上花刀，抹上盐巴入味，然后搁在荷叶上待用。

下一步搭烤架，生火。

顺便就地取材用鹅卵石搭了个坐凳，坐上去凹凸不平，但好歹比蹲着强，并寻思着下次可得带条小板凳来，这样杀鱼的时候也可以坐了。

生好火，便用尖头细棍穿过鱼身架在烤架上。

剩下的活儿便是一边吃着野果一边等着时不时给鱼翻身，并时不时洒上若干辣椒粉。

隔着一片树林外就是石孟川的篱笆小院，完成交易回到院子，也开始着手做晚膳，生火，下米，又走出屋子拔几根种在院子一角的嫩葱，打算炒笋的时候洒一点下去。就在这时他看见不远处的树林上空冒出一缕袅袅白烟，心下不由担心起来，万一是树林着火，那可危险了。

于是他放下葱，循着着火点找去，便在河滩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和一堆正冒着浓烟的小火堆，显然混入了没干透的树枝。

浓烟熏得方小艾直咳嗽，立马起身后退。

石孟川二话不说，走上前，在火堆前蹲下，把那根引起浓烟的树枝取出，扔进河水里，又看看她和火上的鱼道：“这么大的鱼可不好烤熟。”

方小艾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石孟川见她虽然认同的点头却没立即行动，也不知她是否真心听取了，只得耐心提议道：“可以切成块再烤。”

方小艾又点点头，依然没有吭声，也没有行动。

石孟川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可别打扰了人家美餐，正欲转身离开，听到她开口了。

“请问，您用过膳了吗？”

“还没。”他简短回答，也不好奇。

“我想请您一块吃鱼。”方小艾扬起友好的笑容。

他其实很好奇，只是不愿表露，这下听到竟是这个缘由，心下更好奇了，面上依然淡淡道：“无功不受禄。”

她确实没有听取他的建议，而是打起了别的主意，眼看火上的鱼都要烤熟了，她赶忙把鱼取出，这才对他道：“也不是白白请你，你家的锅眼下若闲着，可否借我一用。”

石孟川有点明白过来，她不烤鱼了，改炖鱼了。

“正闲着。”他道。

方小艾开心道，“那借我用用吧，我做酸菜鱼，可好吃了。”

为了吃到酸菜鱼，她连酸菜都腌好了，只是没计划在今日吃，既然赶上这么肥大的一条草鱼，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开动吧。

石孟川闻所未闻这个酸菜鱼，尝尝是啥个滋味倒也不错，便道：“那行。”

“还要刀。”

“倒也有，不过可没有酸菜。”

“我有酸菜，我得回去一趟，除了酸菜再带些白菜，萝卜，生姜，辣椒，然后得麻烦你把鱼切成片状，这样我一回来就可以下锅了。”

“怎么切？”石孟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