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在宁市唯一的一所孤儿院认识的,两人年纪差不多大,刚上小学一年级。陈幼熙是跟着父亲去孤儿院捐款做义工时,看见了悄悄爬上树的女孩。
“喂,你怎么能爬这么高,你是猴子吗?”
她冷不丁喊出声,刚爬到树干上的女孩浑身一颤,险些跌落,“诶你小心点!”女孩看上去比同龄人的她们都冷静稳重,只慌乱了一瞬,就安全坐到了粗壮的树干上。
白以京往下看,隔着远离地面不过两三米的距离,看见了刚刚差点把她吓摔下去的始作俑者,女孩体型很壮硕,穿着大码的公主裙,头发扎了两个啾,小脸红扑扑地挤在一堆,费劲地抬着头仰视她。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猴子吗?”
她不肯说话,就一直坐在上面,那时候还未完全长开的五官已经初有小美人的轮廓,一身吊带的白色裙子,身上气质清冷如月,与碧绿的枝叶互衬。
陈幼熙自打那以后每个星期都去孤儿院,也不往别的地方找她,径直就去院子最深处的大树下,抬头往上看,在和太阳月亮方向一样的高耸树干上,总能看见那道形单影只的孤影。
如同这天上的皎皎月光,遗世独立。
这就是最初陈幼熙认识的白以京。
……
陈幼熙没有在她家过夜,闲聊后写完作业,已经九点半了,她说家里管得严,白以京就没留她,把她送上了车,才慢慢悠悠往小区里面走。
夜深了,湿气重,她裹着一件纯白的棉衣,脚下随便踩了双室外拖鞋,长发被寒风一吹,遮住了半只眼睛。她抬手拂开,目光之下,忽地出现了一双腿。
她抬头,疑惑出声:“祁声?”
“嗯。”他没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闷声一句后,看了眼她打寒颤的牙关,抬手取下了自己脖颈上的深色围巾,三两下围在她脖颈上,随即状似不经意问道:“陈幼熙走了?”
“你难道不是看见她走了,才跟着我们出来的?”
“……”
又被她一语道破,祁声心里一万个不爽,瘪嘴:“你什么时候跟她那么熟的?”
回去路上,白以京跟他说了陈幼熙的事,以前她也说过的,稍微一提醒,他就全想起来了。
他有点不相信世界会有这么恰好的事,“怎么会那么巧?”
“是啊,我一开始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祁声咂舌,目光触及到少女脸上浅浅的笑容,抿唇不再言语,默默咽下了心里满腹打击她的话。
等电梯时,他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有那么高兴吗?”一直笑,敢情之前跟他在一起就很悲伤是吧?
白以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
祁声看她傻乎乎摸脸的动作,心里一痒,伸手捂住了她下半张脸,偏开头:“有,很明显,不准笑了。”
柔软的嘴唇就这么直白地与他手心相触,这还是十几年来头一回,除去日常言语交流,两人的身体接触也就止步在他偶尔牵她的手腕了。他只觉得一股电流自下而上,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了。
胸腔里鼓噪有力的心跳声,几乎像快要跳出来。
白以京看见电梯到了,抬手拉下他的手,轻轻捏了捏,“走吧,不笑就不笑。”
要是她猜的没错,祁声现在的情绪,应该是来自于——未成年少年的占有欲。就像小孩子一样,什么东西都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有安全感。
他们是发小,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后面跑,他也习惯了,这一下子她要独立了,他占有欲发作,也在情理之中。
在空间狭窄的电梯间里,白以京轻轻喊了声:“七七。”
这是祁声的小名。
祁字,对于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来说,又难念又难写,她发音不准,总是叫成第一声的qi,久而久之,就有了七七这个小名。一直叫到了小升初,她才慢慢改口,只是偶尔在家里会叫。
祁声微微一愣,扭头看她,张嘴应了声。
她不着痕迹地侧眸,语焉不详地说了句:“你放心,我们这么多年了,你肯定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一辈子的朋友。”
……
方才还万分期待的心,一瞬间一落千丈。
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