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在无人问津的窗外,鹅毛一样的雪花悄然落下。
平复下来后,祁声仍抱着她,强劲有力的指节扣紧腰部,掠夺性气息扑面而来,控制不住往她身体里钻,像要和她融为一体,嵌入肌肤。
白以京缓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推开他,可他纹丝不动,还半笑半拖着声在她耳边说:“眼泪擦干净了吗?我可不想看到你哭得满脸通红的样子。”
“……”
沉默半刻,她抬手想用袖子擦,他像背后长眼睛似的,准确无误抓住了她的手,整个包裹进他温热的掌心,有意无意往他自己腰上带。
“白色的衣服不好洗,蹭我身上。”
她侧眼瞥了下他的耳尖,微微泛着非同寻常的红晕,后颈温度更是直线上升,不难发现,他此刻身上应该都是滚烫灼热的,一如他温暖的掌心。
祁声噤声等了她动作半晌,感受到她脑袋幅度极小在他衣领上蹭,揽着她的双手渐渐松力,直到她轻声在他耳畔低语:“可以了。”
放开她之后,他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径直就往客厅走,步伐略微有些着急。
白以京也跟着走进去,顺势弯腰抱起了五十五,边给他顺毛边往客厅走。
厨房里散发出一阵阵古怪的气味,伴随着浓郁的烟灶气。
她探头往里面看了眼,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见祁声围着灰色的围裙,颀长清瘦的体格与厨房格格不入,抽油烟机就在他头顶上方,他需要稍低着头才不至于碰到。
目光再往旁边瞥,餐桌上已经盛了两碟子菜,隔得远,她闻不出什么来,索性放下五十五,脱了外套往厨房里走。
越走近,那股子烧焦味更加浓烈深长,直往鼻腔里跑,呛得她眼泪都快溢出来。祁声手里拿着锅铲,另一只手捧着手机,看一个视频看得很认真,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倏地把盖子盖上,掩耳盗铃一般,扭过头盯她。
“你怎么进来了?还要兴师问罪呢?”他表情有一丝丝的不自然,旋即他手撑住灶台两侧,刻意挡住了后面的糟乱不堪,反问起她来。
白以京抬眼与他对望一眼,不着痕迹往他身后探了探,被他冷不丁扶住双肩,强硬转了个身,“没什么好看的,去客厅说,这里味道太重了。”
边走他边拧着眉看了眼锅里的半成品,以及垃圾桶里不为人知的试验品。
学做饭实在是太浪费食物了。
祁声却没有把她在客厅停下,而是一路推着她进了对门她自己家,才悠悠然取下了围裙,提在手里。
“我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完,你有什么想骂的就骂吧。”
说这话时,他眼睛一直凝视着她,整个人神情都很坦然自若,尾音落下后,却低垂下眉眼,一副做错事任她打骂的样子。
白以京却半天都不说话,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许多画面,瞬间让她明白了之前他做的一些奇怪的事。
例如他从来就是花钱如流水,喜欢赛车,通常要花很多钱在这个兴趣爱好上,可那天有个他很欣赏的赛车手在宁市有比赛,他竟然没有去看,还跟她说他早就不喜欢了,可后来她借他电脑用的时候,却看到了那场比赛的实录。
他变得拮据了,但也只是一点。
祁父是在外面做生意的,一年中总有大半时间都在出差,赚得不少,祁母年轻的时候是设计师,现在在经营自己的服装公司,做了老板之后她则清闲自在了不少。
他们每月给她的钱就不少,只是她从来都不乱花,她总觉得,这些将来都是要还的。
对祁声,他们本就管得不多,给钱亦如流水,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多钱给那个男人,而他不去看比赛不买球鞋的钱,却让他拿去喝酒赌博。
白以京没有办法不去气恼,她甚至在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微弱的念头,虽然还没成型,可她不能容忍,即便那个人是她亲生父亲。
她看着眼前笔直站立的低眉顺眼的少年,心中既软又涩,“你以后不要这样了,他要来找我你就让他来,你别瞒着我。”
祁声抬头,细碎的额发轻柔搭在他眉心,嗓音低低沉沉:“不可能。”
“虽然找你和找我是一样的,可我不想让你看见他。”
她不解,“为什么?”
可是我也不想让你跟他接触。这话她压在心底,始终说不出来。
他陡然靠近一点,居高临下望着她,眼里泛出冷冷的光,一闪即逝,他又恢复了那副略显玩味的痞笑:“你说呢?你早就不是他家的女儿了,你是我们祁家的人。”
说完,他屈指在她脸颊上蹭了蹭,粗粝的指腹划过她唇周。
白以京怔愣半刻,说句没出息的话,她有点想哭。他说这话她本应该反驳,毕竟在她心里自己始终是形单影只的一缕游魂,可她却没有,好像她心里早就默认了这个身份。
跟他成为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