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微有些发哑:“白以京。”
隔间每一寸地方属于她的气息都在聚拢,往他鼻尖萦绕,在他身上胡乱游走,惹得他一身无名炽热的火,口干舌燥。
她出声却不似这场景这班缱绻旖旎,反而满是刺头的冷淡:“我跟你只是邻居一起长大而已,碰巧你妈妈是我表姨,你的都是我的,你想让我以后怎么还?”
祁声拧了下眉,“为什么要还?”
白以京说,“我是我自己,我也只有我自己,父母给的我都不能完完全全接受,你们给的我不能拒绝,以后肯定是要还的。”
祁家父母对她的好,有可怜她从小就被父母抛弃,有怜爱她那么小就懂得人情世故,也有因为那丁点血缘关系,总之都是她命好,无父无母还能活到现在,被人宠爱着长大。
可她也不认为自己就是祁家的一份子了,养育她成长已经是做得仁至义尽了,她怎么可能还得寸进尺自以为融入了他们家。
闻言,祁声猛地上前一步,低垂下头,与她撞在一起。
“白以京,你这话说得可就太没良心了,我爸妈怎么对你的,我怎么对你的,你都瞎了看不见吗? ”
以前她就这样,像个无底洞一样,别人对她的好都被自动转化为了愧疚与亏欠,每每他跟她说明白,把她心里那根轴筋拧过来之后,没两天她又会原封不动掰弯回去。
她心里对他人的信任极其的少,刚交付一点,有半点风吹草动,她立马就会收回去,生怕受到伤害。
就像含羞草。
白以京知道自己这身毛病,她的自尊心和骄傲几乎快把她淹没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别扭的极端,明知他们不会跟她计较,可她还是急于把自己和他们区分开,奋力在人群中把自己给摘出来,好像这样她才是真正的她,不屑于依附任何人的她。
“我不是看不见。”她说服不了自己,也反驳不了祁声,声音闷如蚊呐,听上去纠结无比。
祁声看出她想退缩的想法,硬是揪着不放:“那是什么?”
是什么?
她要亲口对他说,是因为她不擅长跟别人交心,还是因为她害怕再度被人抛弃,于是把自己塑造成独立的人。
这无疑是把她撕碎,她说不出口。
白以京推开他,从他旁边钻出去,就用力拧开门把手,大片光线霎时间争先恐后往里钻,照亮了少年沉沉的脸色。
他从她身边掠过去时,压低嗓音搁了句:“你总是这样,轻易就否定了我,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把这些都当成是压力的话,你可以拒绝,我绝对不会再坚持。”
“如果你一直都这样,那这些坚持也没什么意义了。”
……
两人莫名其妙开始冷战了。
小团体的气氛愈发紧张令人窒息,每到午饭时间,几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提议去哪吃饭的事,只能自动分成了两波人,每天都去吃食堂。
江池和另外两个男生跟祁声做一桌,大智倒戈相向,中途就跑到了陈幼熙那边,跟她挨着坐,白以京一个人坐一边。
几个男生面对大智的这种行为,齐齐比了个中指。
吃饭时,鸦雀无声。
江池忍不住隔空朝隔壁桌的陈幼熙投去一个眼神,摆了下头,示意她倒是也做点什么,他快要窒息了。
陈幼熙全当看不见,悠哉悠哉享受这没有祁声的午饭时刻。
“……”
行,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兄弟自己搞定。
江池用胳膊肘怼了下祁声,“诶我说祁声,你跟京妹是怎么回事,咋还搞起冷战来了,那多伤感情你说是不是?”
他声音故意放大,眼神向其他人求助,后者会意,也附和了两声,“有什么事说开了不就好了,总不能是白以京的错吧?”
祁声抬眼往他身上一瞥,语调平平淡淡:“嗯。”
“?”
江池愣住,难以置信扭头深深看了眼安静吃饭的白以京,没想到还真是她的错,居然能把对她百依百顺的祁声惹毛,要不就是祁声的问题,要不就是她喜欢别人了。
可看祁声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那就只剩下最后那个猜测。
——祁声被甩了。
顿时间,其余的男生也都反应过来,与江池如出一辙的脑回路,他们看向祁声的眼神都有点难以言喻的同情。
祁声左右扫了他们一眼,把筷子一撂,冷冷吐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