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脚步声迅速逼近。
几乎就在下一瞬间,一道漆黑的身影擦着她的肩膀走过,霎时间,手臂处破开一道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往外渗,染红了白色的外套。
她抬脚追了两步,那人停在不远的巷子口,戴着一顶黑帽子,看不到脸,更显得阴森可怖,声音也暗沉沉的:“你就是那天在广播室里的吧,是你设计让他被抓,你不得好死!”
那人瞥见从便利店出来的人,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白以京侧眸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长度并不惊悚,只是一道拇指大小的口子,血量适中,刚要追上去,手腕冷不防被人攥住,少年急迫的嗓音随着热风传来:
“别追了!”
祁声阴着一张脸,薄唇紧绷成一条线,视线攫住那人消失的方向,手劲使的极大,强劲的指节紧紧攀住她的手腕,呼吸声沉沉。
这人一看就是为陈老师那事蓄意报复,也不敢做得太过,祁声给她上药的时候,全程冷着脸,还要问她疼不疼,几分钟下来,他已经问了十来遍了。
白以京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自然不觉得疼,一直摇头,五十五在沙发下也难得没有闹她,安安静静伏着。
祁声目光紧盯着她皙白胳膊上的那条蜿蜒丑陋的疤,顺着白腻的肌肤往后探,似乎能觑见背上那一条狰狞的长疤。
她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原本不太疼地伤疤似乎与旧伤疤交相辉映,都在阵痛。
“祁声……”
声音染上点点苦涩,她弯唇笑了下,也是勉强的,“有点疼。”
下一刻,他便倾身过来,张开结实有力的臂膀把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脑后,有一下没一下地重复顺毛的动作,另一只手则避开她包扎过的胳膊,轻缓地搭上她裸露的大片后背。
指尖熟稔地覆盖在那些凸起来的伤疤上,细细地摩挲。
白以京后背经不住地打哆嗦,难言的情愫在心底迅速泛滥,只有紧贴住他的身体,才能传递过去汹涌的情绪。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他真正生气的原因,他心疼她,爱护她,从来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怎么这么迟钝。
像这样的拥抱,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已经好几年没有过了。
小时候她刚受伤那会儿,每到雨天都会疼得蜷缩在一团,一开始是祁母抱着她睡,后来祁母越来越忙,逢雨季她都不在家,她便咬牙缩在被窝里抽泣。
那时,祁声便来了,他说他听见有哭声睡不着,嘴硬得很,可还是僵硬地学着妈妈的样子,动作轻柔地把她抱住,像哄小孩睡觉一样一直给她拍背。
其实拥抱并不能让伤痛减少半分,可是陪伴真是一剂良药,它让夜晚不再孤单,萧瑟的风雨似乎也温柔许多。
紧贴住的身体,并非肉眼看到的那么粗俗,而是灵魂共振,共享体温与低落的情绪,共同分担。
一具完整拥有爱的躯体与一具满目疮痍缺乏安全感的躯体,在这个拥抱下,像是完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神圣的仪式。
他为她舔舐伤口。
从此,他们是比亲人更加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