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
言游一边将牛奶拧开,一边坐下,“你买的?”
“啊......”刘沁音犹豫了一会儿,“嗯。”
言游喝了一口,从嘴边拿开,看了一眼配料表,“下次别买了,这牌子我不爱喝。”
“嗯。”
刘沁音回过头后,同桌跟她念叨:“什么啊,你给她买就不错了,还挑,那个挺贵的了吧。”
说话间,李忘年从她们身后走过,带进外面的一阵寒。
言游随手递给他,“李忘年,这牌子我不爱喝,你喝吗?”
他盯了一会儿牛奶,又看了她一秒,动静极大地拉开椅子坐下,伏到书后睡觉。
“不识好歹。”言游喝喝停停,最后还是把那瓶牛奶喝完了。
第二个课间,她被刘沁音叫醒:“言游,你朋友今天不来找你吗?”
言游迷迷糊糊地抬起惺忪睡眼,脸上挂着被压出的红印:“嗯,我跟他们说好了大课间去打雪仗。”
“我能去吗?”
“想来就来呗,操场又不是我开的。”
“......”
言游一连睡了三节课,冷天太助眠了,怪不得动物都需要经历冬眠。
挂在椅背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搭在身上的,大概是睡了一半觉得太冷了。
下课铃已经响了有一阵子,老教师却丝毫没有下课的意思。
言游无聊地目测着自己与后门的距离。
只要她跑得够快,骂声就追不上她。
只不过计划还未实行就被搁置了。
正门被狠狠地敲了几下,外面的人声高呼:“下课了!”
老教师走到班级门口,准备驱赶捣乱的学生,结果一开门,林起岳仰着头站在那儿,旁边是扬起手打算再度敲门的齐绪。
林起岳拖着长音:“下课了,老—师——”
齐绪嬉皮笑脸的:“您准备关门还是准备走啊?这很重要,跟我下次敲门还是敲您的秃顶有很大的关系。”
老教师怒斥:“无法无天了你们!”
“啊?”林起岳故作苦恼,“有法律规定下课时间压堂吗?”
齐绪附和:“啊对对对。”
对峙的结局是老教师拿着教科书走了。
刘沁音算着时间,凑到言游跟前。
“你也去。”
刘沁音:“嗯?”
言游转向李忘年,又重复了一遍:“你也去。”
刘沁音见他的身型动都不动,提醒:“他在睡觉吧......”
“他睡个屁。”言游扯着他领子,强行把他揪起来,“喂,打雪仗,人多才好玩。”
李忘年蹙着眉“嘶”了一声,随即把脸别向窗外。
门边林起岳催促:“嘛呢?磨磨唧唧的。”
刘沁音回了一下头,缩在衣袖里的手扯住言游衣摆:“算了吧,他......蛮不合群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小声,生怕李忘年听见。
一方面,刘沁音不想让林起岳等太久。
另一方面,她不想和李忘年这种人扯上关系。
他的名字在这个班级里就像个禁忌一样,在言游来之前,从未有人敢提起。
“我还就不信了。”言游松开他衣领,改为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往外拽。
这种举动难免引来周围同学的议论纷纷,刘沁音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跟她拉开距离。
“放开。”
议论声停止了。
冷冰冰的两个的字,仿佛谁把窗户打开了,将教室外的寒气尽数带进教室里,冻住每一张嘴。
曾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是哑巴的同学默默将脸藏进书后。
两年多,第一次听他讲话。
与刘沁音想象中的声线极其不符。
她们八卦时猜测过,他的声音一定很难听,要么尖锐刺耳,要么像只公鸭。
言游:“放你妈,不放。”
刘沁音惊住了。
更吃惊的是,李忘年不但没动手,还任由她拉扯着出去了。
他对这个姑娘是有包容的。
相较于其他人来说,那包容简直广阔到能盖住天。即便他一脸不耐烦,可心底确是迁就纵容她的。
那是怎样波涛汹涌的海,只在她游时停止吞噬一切的浪。
又是怎样肆意任性的鱼,不信旋涡危险,向着深处游去。
这一幕,直到年过半载,熟悉的人全变成了没有任何交点的平行线,刘沁音也还是会频频想起。
那姑娘说话时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