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
血色,手腕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草药。
市井流言四起,皆道颜家女命危,与小侯爷的亲事怕是成不了了,小侯爷“鬼见愁”的名号再次被传扬了出去,甚至连敌国和九川城都无人不知。
门扉轻叩响,扰了一室静谧。
“进来吧。”
颜夫人端着药碗,正轻轻地喂着姝已。听到此声,以为又是那不断来瞧看情况的吴太医,皱了皱眉。见来人是阿欢,才舒展开了愁意。
“夫人,吴太医说他要启程回宫了。您要不要去送人?”
“我就不去了,我这还要照看姝已。你去和老爷说一声,莫要怠慢了。”
颜夫人在流珠的安慰下,状态倒是还好,只是姝已始终没醒。她每日都会偷偷垂泪,而偏偏那吴太医,每日都会在她哭的时候来讨嫌,如今听到他终于要回宫了,哪会亲自去送他。但她高兴不起来。吴太医不再盯着了,也许是因为皇上那边觉得姝已是醒不过来了。
“就快到迎亲日了,要是姝已到时候还没醒,可怎么办哟。”颜夫人喂完药,拿着打湿的帕子,轻柔地给姝已擦着脸。
“夫人不用担心,有您这么悉心照料,我相信小姐她很快就能醒来的。”流珠见颜夫人又有些伤感了,连忙安慰道。
“你啊,就会说些俏皮话。不过还好有你这小丫头陪着我一起照顾姝已,不然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她相信她的女儿一定可以挺过来的,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时间,太漫长又煎熬了。
流珠见夫人的样子,也忍不住落了泪,呜呜咽咽道:“小姐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午后,窗外下起了雪,窸窸窣窣飘落窗棂,整个屋内一下就被寒气笼罩了起来。阿欢连忙准备了炭火,几人围坐在姝已床前。
屋外风声呼啸不绝,隐隐有什么敲打声,微不可闻。
颜夫人替姝已又盖上了一层被子,感叹道:“今年这风雪似是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炭火燃烧,屋内气温逐渐升了起来,几人都有了些睡意。颜夫人伏在姝已床前,静悄悄地打着盹儿。流珠和阿欢强撑着精神,但也免不了打几个哈欠。
约一个时辰,门再次被叩响,惊得屋内几人瞬间困意全无,颜夫人赶忙看了看床上的姝已,见其还在安稳地睡着,松了口气。她刚刚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梦到姝已不在了。还好,那只是一个梦。
“夫人,将军邀您去前堂,有要事商议。”门外的侍从未见有人开门,急切地喊道。
“什么要事?”颜夫人站起身,侧坐太久,一时有些腿麻,迈不开步子,流珠和阿欢连忙上前搀扶。
几人这样相携出门。
侍卫恭敬地低下头,“小的不知,还请夫人尽快前往前堂。”
颜夫人听到此话,知道当是有什么急事,顾不上腿麻,一瘸一拐地在两人的搀扶下急急忙忙赶往前堂。
无人察觉,在床上躺着的人微微颤动的睫毛。
颜将军和颜成济都在前堂,还有一个送信的小厮。
见有外人在,颜夫人收了收神色,端正地坐下,缓缓道:“将军喊我来是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颜将军看向那个还在等着回话的小厮,显然有些话不能在外人面前说。
颜成济捂住嘴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娘,宝源寺那边来了封信,说是山上的月萤小娘子和姝已约定好了,大约明日傍晚到西街口,让妹妹去接她。”
颜夫人面色微沉,“姝儿如今身体不适,恐怕是不能前去接人,不若回信让她等些时日。”
“罢了,既然是姝已和人家约定好的。明日我去接吧。”颜成济揽下了这桩差事。
“那就麻烦你回个话,就说准时到。”颜将军位高权重多年,一如既往地对百姓平易近人。
那小厮也没有感到拘束,笑呵呵地说,“自然。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那小厮走后。堂中的氛围重新严肃了起来。
“老爷,到底是何事?”
“抓到了一个杀手,疑似是先前放蛇害姝已的人。”
……
“主上。”
一个身着玄色衣裳,头戴面具之人伏地而跪,从衣襟里取出一个令牌恭敬地递给面前之人。
“人抓到了吗?”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肃穆。寒风吹起端如松柏地站着之人的衣角,段金丝线在雪色下闪着流光。
“人被颜将军抢先了。”跪地之人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这天寒地冻。
“无伤大雅,不过,下不为例。”那人把玩着手中的令牌,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是。”这一声终于不再颤了,风雪飘散似乎也不再压着他的脊柱抬不起身来。
然而还未等他放轻松,面前之人再次肃声问道:“她醒了吗?”
“没,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