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标准
【通告:本镇发生的案件尚未侦破,犯人动机不明且仍然逍遥法外,请民众在犯人捉获以前,注意自我保护,夜晚锁紧门窗,不要单独行动】
此消息通过报纸,一日之内传遍了整个小镇,一时间人心惶惶,当地教会即刻安排腿脚不便的老人们由专人照顾住在一起以确保安全。
杨维安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他认为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谁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早已逃出了小镇。
“你这段时间在学校住,不要回家来了。”杨维安把早餐端上饭桌。
“怎么了,您不是不介意那件事吗?”
“我这是为了你好,万一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杨徵拎着书包走到书柜边,把所有可能需要的书都装进了书包,她虽然并不害怕这所谓的在逃凶嫌,可她也不得不听从长辈的话。
“那您也小心些,我把脚踏车骑走喽?”
“路上注意安全。”
从小路转向阔路时有几颗小石子给杨徵添了些麻烦,沉重的书包在前筐,车头遭遇颠簸使得车身晃了晃,所以骑上平坦的阔路后杨徵立刻停下车,把书包背到背上。
“需要帮忙吗?”
杨徵身边闪过一个骑车的人影,对方在杨徵前方三米处停下。是莫里斯先生,他今天的穿着很郑重,黑色的三件式西装搭配酒红的领带。
莫里斯调转车头与杨徵并排,询问能否帮她分担重量,刚才看到她有些摇晃,这样很危险。
“那你会迟到的,对吗?”杨徵没有答应,而是邀请莫里斯先生同行。
“不必担心。”
杨徵少时总和舅舅何尽伯混在一起,他的性子与杨徵的母亲何蕴截然相反,虽然表面上是传统书香门第少爷温文尔雅的模样,可实际上,他经常带着杨徵在后院爬树、舞剑。
记得有次杨徵刚爬上树,坐在枝干上吃糖葫芦,母亲突然找来了,大抵是教字的岑先生到了。
何尽伯着急忙慌地把地上的剑踹到一旁,不知道怎么解释,干看着姐姐走到他跟前询问杨徵去哪儿了,焦灼之时只听身后树干上小人突然大喊。
“妈妈,我下不来了,舅舅在想办法救我呢。”
何蕴这才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用四肢抱着树杈动弹不得,吓得她直拍手,跟着她的下人赶忙去找来身强体壮的长工帮忙,这才把杨徵从树上抱下来。
一落地,杨徵就扭自己的胳膊硬是挤出了眼泪,扑到何蕴怀里痛哭,然后偷偷给站在后面的何尽伯使眼色。
【这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
何尽伯向杨徵投来佩服的眼神,这场闹剧就此收场,幸好何蕴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刀剑,也没有多问杨徵在树上的原因,不然杨徵大抵是没机会再与她亲爱的舅舅来往了。
岑先生走后,何尽伯来找杨徵,问她是怎么处理糖葫芦的。
“丢到院子外头去了,这时候大概早就被野狗叼走了。”
“下次咱们得小心点了,要是被你爹娘知道,姐姐她怕是要把我踢出族谱了。”
“放心放心,就算舅舅你被踢出去,我也会对你好的。”
“小家伙,你惯会笑话我。“
现在想来,当年多亏有何尽伯带着杨徵玩儿,使得她没有成为柔柔弱弱的姑娘,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免受他人欺负。
杨徵明白,她可以做温良恭俭的女孩,但绝不能是软弱无能的,这是舅舅教给她的,没有人有权力依照性别制定出标准,活在这种标准下的人是可悲的。
“可怜人太多了。”何尽伯把肉菜夹到小杨徵的碗里:“小徵你觉得呢?”
“舅舅的意思是有人深陷苦难?他们具体是谁呢。”
“都有可能,不过,有人为悲哀开脱,有人找不到出路,最终把一切问题归咎于时代,就这样。”
“我有点不明白了,咳咳。”小杨徵呛到了米饭。
杨赴兴严厉道:“吃饭不能讲话,还有,女孩子要有坐相,小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