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潘文:“要的,搭我们两个汉子可把牛累坏了。”
“张大爷,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呢,快收下,不然日后都不好意思搭你牛车了。”潘文英硬塞给大伯十文钱。
大伯犟不过潘文,只得把几文钱收下。
潘文终于露出笑容。
张大伯赶着牛车进村。
向荆也拍拍潘文的肩膀,“我先走了。”
见向荆往小径走去,潘文拉住他,“不一起回我家吃个饭?你回去连张床都没有,还不如今夜住我家呢?”
向荆摇头,“算了,我先回去。”
“你回去做什么?躺地板?”潘文皱眉。
向荆还是摇头,执意要回后山。
两人也相处了一年多,知道向荆性子,他决定的事情就是一头牛都拉不回来。
潘文拿他没办法。
向荆独自一人回了后山,他走得偏僻小路,一路走上去并没有碰到人。
从山脚走到山腰,向荆看到了木屋前的大石块。
木屋前的野草都要窜上他的小腿肚了,长得到处都是。
屋檐下放着的簸箕、木桶瞧着也成朽木不能用了。
木屋门上用来当做锁的绳子倒是稳稳当当挂着。
他推开门,木门吱呀响。
木屋地板虽说铺了层沙子,野草也窜了满屋子,堆在角落的桌子断了一只脚,要倒不倒。
向荆用力按按长板凳上的薄木板,还算结实。
他扛起薄木板下山,打算拿到后山小溪那冲洗一下。
向荆拖鞋下到水里,摘了一旁的水草搓洗着木板。
洗到一半,察觉到有人的目光。
他抬头看去。
张大娘正在上游洗野果子,目光落在他身上。
见他看过去,又立马移开目光,偷偷摸摸的看,眼神含着打量、疑惑。
向荆开口道,“张大娘。”
张大娘狐疑看他,露出笑意,“大娘老了,记性不太好,你是哪家的小伙子。”
向荆倒是没卖关子,“张大娘,我是向荆。”
“向……向荆?”张大娘手中的菜篮子脱手,菜篮子在水中拐个弯,悠悠顺着溪水游去。
“哎哟。”张大娘怪叫一声,急急忙忙追赶菜篮子。
走上好几步才把菜篮子抓在手中。
两人离得近了,张大娘抬头看向荆的脸,惊讶道,“哎哟,真是阿荆啊,哪个黑心鬼说你死了!”
当时听到时,张大娘还感慨了一句,这孩子命苦。
合着她是被耍了。
张大娘直勾勾盯着向荆的脸,惊讶道,“阿荆啊,这一年没见,你这是去做什么了啊,标致的咧,大娘都不敢认了。”
向荆完全是大变样了,虽然皮肤黑了些,可五官精致啊,个子也高,身板结实,一看就是能干很多活的。
谁看了能把眼前这个少年郎与去年那个瘦弱干瘪的孩子联系在一块?
向荆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道,“出了个远门。”
张大娘直点头,“出远门好啊。出远门好。”
向荆扛着床板往张大娘走上一步,张大娘一个激灵,猛地退后一步,像是在避什么洪水猛兽。
向荆只好顿住脚步。
张大娘是个好人,以往李翠花打骂他时,她总会力所能及帮上一些,只是后来爷爷死了,村里好些还算和善的人,彻底不理他了。
张大娘神情尴尬,她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刮子。
这不是让阿荆多想吗?
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只是……造化弄人。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向荆道,“天色暗了,你回村小心些比较好。”
张大娘心下更难受了。
“好咧、好咧。”
见向荆走了,张大娘也提着篮子,急急忙忙向村里跑去,边跑边回头看向荆。
向荆扛着薄木板上了山。
把木板架到长板凳上,简单收拾了一些屋内,还把门口的杂草都用锄头锄了,最后一把火烧了。
弄完后,向荆拎起木桶,去小溪那儿刷洗干净,便提着水上山。
他拎着木桶去木屋后面,打算去冲个身子。
刚拐到后方,发现后方有一个坟包,坟包不大,及腰长,埋葬的估计是小孩……一个薄木板插在坟包上,立了个无字碑。
坟头草都有膝盖高了。
这……谁家把坟墓葬在这儿?
看着碍眼,但给人掘坟也说不过去。
向荆犹豫半晌,实在没法在坟前冲澡。
他提着木屋回了屋子,打算先在屋子凑活着冲一下。
经过张大娘的嘴,他还没死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遍六善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