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心神不宁的过了两天,这天正好是周一,顾时暖在家休息,接到了一通电话。
“小暖,我是丛郁。”
“丛郁哥?怎么了?”顾时暖一接到丛郁的电话便暗觉不妙。
“我知道不合适,但是,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寒川?”
“他怎么了?”顾时暖不假思索地问。
“身体情况不大好,还思虑过度,不肯好好静养。”丛郁叹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倦意浓重。
顾时暖心“咚”的一下,像是被人拿小锤子在敲,她等的另一只靴子,终究还是落地了。
顾时暖沉默三秒后开口:“哪家医院?”
她承认,在自己这情感贫瘠的人生中,唯独爱的就是沈寒川。
废话,在情窦初开的十八九岁就遇上了这么个优秀又耀眼的男人,谁还能瞎了眼看得上别人?
因此,顾时暖甚至没有片刻迟疑,便又放下了她那点在沈寒川面前毫不值钱的骄傲与自尊,穿上外套马不停蹄往医院赶,恨不能飞起来,之前在心里嘴里骂过八百遍“混蛋王八蛋负心汉再也不想看到你”的人,仿佛不是她。
这是一家环境优美得不像医院的私人医院,顾时暖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刚刚火烧眉毛似的赶过来,现在站在病房门口,却又犹豫着不敢进去了。
“小暖,你来了。”顾时暖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丛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刚去买了个暖水袋,进去吧,他还没醒。”丛郁善解人意的扬了扬手中的暖水袋,招呼顾时暖进去。“你坐,我先去充上热水。”
跟在丛郁身后走进病房,顾时暖看到了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沈寒川。他陷在软枕和被褥之间,脸跟枕头一样白,还扣着大大的氧气面罩,罩子里白雾起伏,整个人看着仿佛要消失不见了。除了放在被子外输液的那只手,手也是苍白的,扎着针,手背上有一片青紫的痕迹,点滴一滴一滴无声低落,顺着软管缓缓进入沈寒川的身体,他却丝毫反应也没有,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也并不难受,就这样静静地睡着。
顾时暖只能看到他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她伸出手,极小心极轻柔的抚了抚沈寒川眼尾那颗痣,这是六七年以来,他们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心里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仿佛凹陷下去,酸酸的,眼眶湿润起来。
丛郁正好充完热水回来,打破了这个小小的平衡。他走到病床边,轻轻抬起沈寒川正在输液的那只手,把暖水袋垫在下面,指了指一片青紫的手背说:“最近输液太多,袁晓说这样能好受些。”说完又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顾时暖点点头,站起来指了指门口,率先走出去,轻轻合上门才开口问丛郁:“他现在怎么样?”
“哎,你应该看到新闻了吧?”丛郁唉声叹气。“五天前他大哥出事,他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后,路上就吐血昏迷了。我们封锁了消息,但还是通过一些旁门左道的途径散播出去些许。今天早上勉强醒来一会儿,统共也就说了五句话,句句都像是在交代后事…指标唰唰往下掉,我们认为…他求生意志薄弱……”
眼见着顾时暖眼睛又瞬时红了,丛郁赶紧补充:“诶,你也别太着急,他这个人生性坚忍,又是个死脑筋,我自作主张喊你来,他指不定现在正气得想要醒过来呢。”
“他的身体…是因为之前的车祸?当年…他伤得很重吗?”顾时暖觉得喉间一股生涩,每吐出一个字都万分艰难。
丛郁深深看了顾时暖一眼,缓缓点头。“他不让我们跟你提半个字。寒川这些年…变了个样子,请你对他多一些耐心,他真的…很难。”
“丛郁哥,谢谢你。”顾时暖并不想为难丛郁,她心里沉沉的,或许那小道消息上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言尽于此了,再说我怕他醒来追杀我!”丛郁拍了拍顾时暖的肩膀,眼神里有一种…委以重任,但任重而道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