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跳舞

广场上果然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你东张西望了一圈，周围全是黑压压的人群。估摸着应该有几千人，差不多是你高中所有学生的数量。

格雷沃广场中心的炬火被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的巴黎居民的层层包围，踵接肩摩，摩肩接踵。

各种颜色的布料互相摩擦碰撞着，空气都被火焰的温度染上了一层暖意。

后面陆陆续续来到格雷沃广场的人们把手中的火把纷纷丢进火炬里，让火焰燃烧得更加热烈而明亮。

在人们的欢呼下，表演的艺人们很快就登场了。

十几个穿着白黄两色麻布衣服的人七手八脚推着一个五面全包围，中间挂了一块褐色厚重布帘的木头房子过来，把它往人群中间一放，然后马上跑入周围观众里面。

帘子突然被猛地掀开，一张面孔露出来，引起了周围观众惊叫。

看到那张面孔的瞬间，你也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那是一张涂满了花花绿绿油彩的滑稽面孔。表演者脸上露出搞笑又夸张的表情，涂着厚厚颜料的红眼皮翻出来，深绿色的嘴巴夸张地咧到耳根子后面，他头上光秃秃的，用笔画了一张大笑的人脸。脑门皱纹重叠，一副鬼脸怪象的样子，引得全场观众前仰后合，大笑不止 。

接下来又是许多奇奇怪怪的扮相，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面孔相继出现，从三角形到不规则四边形，从圆锥体到多面体，还有各式各样的表情，从愤怒到狂喜；各种年龄阶段的扮相，从新生婴儿娇嫩的粉红色皮肤褶皱到气息奄奄的老人的皱纹；还有各色各样的宗教幻象，从神灵到鬼怪；还有各种各样动物的形体，从兽角到鸟喙，从猪头到马面……各种生物图像鱼贯而出，挤在那一个正方形的窗口里依次展示着。

龇牙咧嘴的鬼脸接连从窗口探出来，每出现一个，人们就仿佛是投入烈火中的干柴，爆发出响亮的叫好和欢呼。

你站在人群中间，受到热烈的人群氛围的感染，看着那滑稽的表演，嘴从头到尾都没有合拢过。

除了鬼怪扮相，接下来你还欣赏到了了魔术表演，那个魔术师给大伙表演了三十多次如何施展魔术让别人的钱币消失不见——是真的完全消失了，那些钱币的主人们没有一个能够把它们找回来的！

这个表演引来了零星几个银币主人的抗议声，但紧接着又都被淹没在周围观众的欢呼里。

……

随着各式各样的演出一个个进行，围观市民的热情很快就到达了顶峰。

后面出场的是几位穿着艳丽裙子的吉普赛女郎，其他十几个男女老少的吉普赛人身上都挂着坠着流苏的小鼓，还有一些你认不出来的乐器。

他们围坐在篝火边，开始吹拉弹唱地演奏。

伴着音乐和鼓点声，中间的那位女郎开始跳舞。

她的脚跟随音乐踩着拍子，在不大的空地上灵巧地来回移动，动作轻盈得像是一只雀儿，四肢柔软灵活得又像是蛇，叫人忍不住疑心她是不是没有骨头。她柔软光裸的手臂上箍着饰有亮片的金色手镯，当手臂朝上升起，手掌拍击时，细小的亮片就在火焰下反射出流光溢彩的色泽。

她双足□□，在石砖上交错着婆娑起舞，清脆的铃声随着她的步子响起。

你发现她两只脚踝上都套了和手臂上同款的圆形镯子，不同的是脚上的那个缀了许多小小的铃铛。

音乐声突然急促起来，吉普赛女郎像得到了什么信号，开始转圈。

红色的裙摆随着她旋转的动样绽开，柔软的布料包裹着她修长的双腿，在空中漾出层层叠叠的波浪，让她的身姿更显得婀娜美丽，整个人像是一株巨大的盛开的玫瑰。

音乐越来越急促，吉普赛女郎的旋转的动作也愈来愈快，轻盈得简直要飘起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浓密的长发随着她的转动从头巾里散开。

深色的头巾被甩在地上，那女郎毫不在意。笑容活泼肆意，向周围观众伸出手臂，她没有说话，但是肢体动作无一不在发出邀请。

其他吉普赛人弹奏着乐器围着她一起舞动起来，他们热情不羁的舞姿感染了周围的民众。

气氛被推上前所未有的高潮。

一个、两个…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们跳舞的队伍里。

一些孩子仗着自己瘦小灵活的身躯从你旁边钻过，紧接着许多大人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努力朝前面靠近。

人如潮涌，几乎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前挤，一个个满脸通红，眼睛因为兴奋和快活而发亮。他们尖叫着，大笑着，用四肢冲破层层阻碍。你被裹挟着，就这么突然被躁动的人群猝不及防地和孚罗洛冲散了。

五颜六色，或柔软或粗糙的布料在你面前闪过，你看见吉普赛女郎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完全不受拥堵人潮的干扰，她那飘逸的裙摆甚至有一瞬间擦过你的手臂。

你跌跌撞撞，茫然无措地被人们挤来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