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胳膊,语速飞快,“有医学背景,关键时候能给我直接来一针,瞧瞧这肱二头肌......”
比我的还结实......连朔月话没说完就看见岑未望摇头。
“不行。”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脸色似乎又黑了一个度。
瑟芮斯挤眉弄眼想给这位不开窍的小姐一点提示,却被老板塞过来一个懵里懵懂的兰吉。岑未望朝门边努了努嘴,示意瑟芮斯把人带出去。
临时隔离区再度只剩下他和连朔月两个人。
不会吧不会吧,连朔月皱起一张小脸,不会是眼前这个狂妄自大极度自我丧心病狂的前男友来当她的监察员吧。
“男女授受不亲!”
“监察期我来带你。”
两人同时开口,连朔月警惕地退后两步,衬托得岑未望更像什么不正经的风流浪子。
波澜不惊的假面终于剥落,连朔月自顾自地说:“您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何必纡尊降贵来监察我一个不知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无名小卒,会被人说闲话吧。”
她防备地靠住隔离室的外墙,曲肘抵着墙面,像是在极度迷茫中借力寻找一个支点。
“不如就让替我抽血的小姐姐负责呗。”
连朔月微垂着头,以为这样岑未望就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可是她急促的语调中,自嘲满得溢了出来,那对上岑未望时独有的紧张和不自在比身后隔离室的灯光还要无所遁形。
连朔月应激一般竖起满身尖刺,不经大脑思考似的把难听的话变成两面带刺的棘笼,划伤对方的同时也扎穿了自己。
岑未望默然,恍然发觉他可能从没看懂过连朔月,即使他们相爱又分开。
沉疴未愈,旧疾仍在,而岑未望找不到破局的那根线头,只能强硬地攒住所有的线,任彼此重新纠缠在一起。
“我不在乎。”岑未望捻了捻指尖,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反问,“还是说,你很在乎?”
“我......”连朔月想说她当然不在乎这些。
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和岑未望呆在一起,顶着对方耀眼得令人憎恶的光芒,黯然失色地畏缩在他身后,囿于所谓爱与保护。
就像他们的从前一样。
外界怀揣恶意的猜测并不足以击碎连朔月坚韧的外壳,但岑未望的目光会。
那怜惜她如同打量菟丝花一般的目光,狠狠地撞击着她敏感脆弱的自尊。
明明在没有认识岑未望以前,连朔月也是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见的存在。
不,那绝不是爱。连朔月在分开后的无数个日夜里诘问自己,他们真的是因为相爱而走到一起的吗?
可他们相爱的起点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于是连朔月在日复一日的患得患失中忘记了爱是一种怎样的情绪,这场灾祸来得太不凑巧,打断了她的思路,索性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大部队逃走,打算将后续交由命运。
命运便安排了他们在这里重遇。
连朔月依旧没有弄明白自己对岑未望的感情,她想,岑未望也没有。
逃避再次成为下意识的选择,仿佛反抗岑未望才能给予她一些直面故人的底气。
然而,岑未望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思考时间,他按下通讯器,通知前座:“去麗南山庄。”
连朔月要是能做出点正常决策,三年前他们就不会分开了。
岑未望决意还是先把人带在身边,再徐徐图之,总归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来日方长。
熟料连朔月难得冲动,扑过来按住了他领口的微型麦:“我不去!”
巨大的惯性使她整个人直愣愣地冲进岑未望怀里,岑未望神色微诧,旋即欣然伸手圈过她的腰。
“小初一,你自己选吧。”他好整以暇地垂眸望她,“是送你去第三区的监察所,还是跟我回家,你选一个。”
怀里挣动的连朔月在那声小初一后便安静下来。
脑海中闪过化验单上的几行数值,瑟芮斯的那句贫血犹在耳侧,勤务车上的设备或许不能检测出她的异常,而一旦进入第三区,连朔月无法保证自己不露馅。
她闭了闭眼,心下一横。
“我跟你回去。”
岑未望没有错过她眼底方才的犹豫不决,但他没再多问,摁下通讯器和前座确认了回程路线。
夜色掩映下,一辆高大的改装版勤务车悍然调头,驶向郊外。
“现在,能松开我了吗?”连朔月不耐地抬眼瞪他。
岑未望得寸进尺,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前额抵在她颈侧,将人抱得更紧些。
连朔月疑心是会议室的灯坏了。
如若不然,她怎么会从岑未望身上窥见一缕脆弱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