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商缘起
海还有几站。”
那人瞟了他一眼后,粗着嗓子语气急促起来回答:“哎,后面这站就是了!”
何百禄赶忙嘱咐小厮:“快些清点行李,莫坐过了!”
卢令偲并未睡着,闻言却回想起那张地名表,心中正疑虑就被俞阿姆拉着下了火车:“小姐,咱们就到上海了,快下车。”
这一下火车,眼看都要出站了除了车站每间隔十米多的木桩子上悬着的微光,周遭都是漆黑一片,一行人沿着站台走着却越走越荒凉。
何百禄顿时心惊了起来:“不对啊!上海怎么会这样少的人?”
然后他猛地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后背直冒冷汗,用力地拍了一下脑袋:“哎呀!那厮就是上午那快横肉!”
赶忙折回去的时候,火车已经轰隆隆地动了起来。车头灯照得远方锃亮,只能看到原本属于他们的车厢里有一对一胖一瘦的身影叠在玻璃窗上。
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眼前只剩了被剧烈摩擦后的铁轨的冰凉还有一片漆黑的旷野。
只有一个装着细碎金钿的首饰盒子和几件衣服被弄丢了,但幸好楠木匣子还在。
“这杀千刀的!哎哟,这下我们可怎么办呐!”俞阿姆双手气愤地拍着腿侧。
“莫慌!”何管家镇静下来。一行人到候车间,他将值班室的售票员叫醒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拔给江右,一通拨到上海。后一通聊的简短许多。
“小姐,都是我不小心,”一等座本来直达上海南站,何管家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他羞赫又懊丧,“现在我们要去远一些的地方才有可住的旅店,不然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我们可以换票。”卢令偲语气缓慢,思考片刻后说,“再过一个时辰就有到江苏南京的车了。”
“小姐,可是我们不是到江苏啊。”何管家不解。
“但是它会经过上海。”卢令偲仔细回忆着地图。
“老何,你再去问问那售票员啊。”俞阿姆望着这四周的漆黑,忍不住插嘴道。
那售票员肯定是不想多管闲事,不问就不说。老何一问还真是,小姐明明从未出过远门,他转过头眼神里带着诧异地看了看小姐,又播了一通电话给上海,这次通话比之前更久一些。
“小姐,上海那边叫裴少爷来接了。不过我跟他们说了我们现在可以坐车到南站。”老何的脸上一扫阴霾,步调轻快地走了过来。
卢令偲闻言顿了顿,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个人真是混蛋!”小厮李谷凑到何管家边上气急败坏地说。
“没事,上海那边已经在查了,”刚挂上电话的何管家像是被喂了定心丸似的很笃定地继续说到:“他们逃不掉的。”
夜半时分,上海南站。
站门开启,一等车厢里的车僮仍在高呼——
“上海站到了!上海到了!”
旅客流水似的由外向裹走。没有刚上车时的伤感心情和嘈杂声,只听的到各种鞋子踏着站台上或急或缓的响声。
更深露重,卢令偲鼻子尖上染着透凉的淡红。
随行的人准备的妥当,给她披上了一件披肩,她将手掩在披肩底下借这个取些暖意。
还未行至出口,先去对接的李谷就折回来通报到:“小姐,裴家的人在外面候了一个时辰了。”
“嗯。”卢令偲的紧张一瞬间掩过了这凉意。
门外,三辆锃亮的老爷车里无声息,只是静默的停着,就引的出站的人不断侧目。
车里头的人在闭目养神。
值班的人接到上级通知,也是大气不敢出的陪了三个小时。
终于里头来了人,两个小厮交流了几句,这边的指了指车子示意,那人瞟了一眼得到确认,而后迅速点了点头折了回去。
车里的灯亮了起来,没一会儿,车窗摇下来了一些,小厮立马上前,似是在低语些什么。紧接着又换了个人,管家模样的人上前俯着身子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点着头应和报告人到了。
“不早说?”少年睁开眼睛,脸色晦暗不明。
一瞬间车灯大起,车门缓缓被拉开,微微弯曲的纤长分明的指节带着些些暖意,出现在眼前。
凉气侵入,里头的人只略微皱了皱眉,下颌的咬合带着致命的旖旎,右臂弯成优雅有力的弧度,车门大开,是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眉宇间敛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身材挺拔高挑修长,长身而立,只是站在那里,就透着矜贵。
卢令偲刚走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眼睛刺痛,鼻子突然就酸了。
少年微微侧目探寻着,光晕落在他脸上,卢令偲由此看清了他的面貌,干净凌冽的轮廓在夜晚显得俊郎温和。
他显然也看到了她,踱着步子徐徐走近,漆黑的眼里撅着分明的笑意:“欢迎你,我是裴宴之。”
卢令偲微微颔首:“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