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你射的箭擦伤了昭阳公主的脸?”
沈府正堂上,沈吉昌坐在中间,沈以宁站在下面。她垂着头,但背脊却挺得笔直,表情镇定而沉着。
“是。”
“玉容跟我说了。”
沈以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沈玉容来告诉父亲这件事,那必然是卫皇后的意思。
“她辱没我母亲。”沈以宁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道。
“你……唉。”沈吉昌当然知道沈以宁口中的母亲是谁。对她来说,母亲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沈吉昌并没有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怪罪沈以宁的意思,他只是面露忧色。
“你这次算是彻底把昭阳公主给得罪了,”沈吉昌长叹一声,“虽说并没有伤到公主的脸,但昭阳公主是什么脾气,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这样一来,她怕是处处要为难你。”
“玉容与太子的婚期迟迟不定。我看,陛下与皇后依然是……”沈吉昌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没有明说,但卫皇后始终并没有对沈玉容完全满意。
“父亲,我已经想好了,这几日便可以启程去冀州。我与爹爹同去,刚好,我在卫家得的蒲地草也可以一并带给哥哥。”
“先前我与你说的也是这样的,”沈吉昌却面露难色,“你哥哥也已经催问我什么时候去冀州。”
“爹爹是有什么难处吗?”沈以宁立刻就知道了沈吉昌的意思,轻声道。
“燕国的使臣不日就要入京。”
“使臣?入京?”沈以宁疑惑地抬起头。
“大概也就是……后日吧。”沈吉昌道。
他们大周跟燕国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能互派使节了?沈吉昌刚刚在冀州打得燕国两万人落花流水,他们目前的状态应当是两国交战先斩来使。
“燕国在冀州输了那一场之后,又被西边的羌国趁火打劫了一番。今年北方大旱,粮食歉收。可不光是冀州在闹民乱,燕国内部更是不消停。”
“燕国皇帝还与陛下修书,愿意两国通商,停战修好。”
“燕国的五皇子赵沐是宠妃张贵妃所出。虽然因为出身做不了太子,但据说生得仪表堂堂,眉眼肖似张贵妃,四岁能吟,十二岁就封了靖王,是燕国皇帝最喜欢的一个儿子。”
“五皇子刚好与昭阳公主年龄相当。”
“燕国使臣此次前来可能是要来求娶公主。”
卫皇后最近的喜事还真不少。
“陛下召我,让我等到见过燕国使臣之后再前往冀州。”
沈以宁笑道:“谁让爹爹是燕国人最怕的边将呢?爹爹在了,陛下才更好跟燕国人谈条件啊。”
沈吉昌疲惫地笑了笑:“好在只是耽误一日。京郊大营已经一应俱全,陛下的意思就是,等迎接燕国使臣的宫宴一结束,大军便启程,为的就是要在燕国使臣面前一展君威。”
这时,一个小厮站在堂外道:“主君,卫家派人将蒲地草送来了。”
沈吉昌立刻站起身,展颜道:“好!好!卫家那个纨绔总算是做了件好事情。这下冀州的将士就有疗伤的药草了!”
沈以宁长舒一口气。父亲虽然人在京城,但实际上一直心系北方的军情。
沈以宁与沈吉昌去了后门,燃烧着的火把连成一条长龙,一直向远处蜿蜒。一个少年正背着手,指挥着队伍的进退。火光勾勒出他的身影,更加显得他长身玉立,姿态不凡。
“沈将军。”
陆淮之转过身来,向沈吉昌行礼道。
“在下是自己跟卫都督说,让我来送这批蒲地草的。”
“你是有事要跟我说吧?”沈吉昌扬起眉毛。
“京郊大营有个士兵在营里醉酒闹事,提着刀嚷嚷着要回家找媳妇,谁拦他他就砍谁,”陆淮之面无表情地说,“他的兄弟李长兴前去拦他,受了伤。”
“其他人便把李长兴送去了军医那里。结果李长兴的同屋帮他找换洗衣物时,却在夹层里发现他与燕国的通信。”
“所以,你是来问我要怎么处理吗?”沈吉昌饶有趣味地看着陆淮之。
“若单单是通敌一事,那按军法处置便好,”陆淮之顿了顿,“但这信涉及燕国的五皇子。”
陆淮之将信拿出,递给沈吉昌:“沈将军请放心,此信只有在下打开看过。”
燕国纸张与大周不同,因此李长兴的同屋一眼就能认出。
沈吉昌将信展开,扫了一眼,露出冷笑:“看来燕国内部也不太平啊。”
沈以宁将信从父亲手中接过来,信中的内容非常简单。
燕使后日抵京,贴身随从一人,除之。
“李长兴已经承认通敌。在下将其置于营中,严加看管。因为此事事关燕国使臣,在下不敢擅自做主,因此务必要将军前去处理。”
沈吉昌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