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白玉
肉呢,别的不能答应,让我尝一尝你的手艺解解馋,可以吗?”
云岫面色一僵,随即又镇定下来。美人盟的本事她知道,查到她的身世简直是轻而易举,否则萧澈也不会如此相信她。
“自然可以。”
云岫还是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他:“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美人盟?”
萧澈用看傻子的眼神斜睨她一眼:“你会告诉我吗?”
云岫难得见他这般真实的表情,心下陡然轻松,莞尔一笑:“我做梦梦见的。”
——
“他说了什么?”
姜循礼平日里总是温和老成的做派,很少有明显的情绪,但他此刻面色难看至极。
按理来说,景王对外一副任性随意的样子,无心正事,对旁门左道很有研究。应该很招小孩子的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姜循礼却对他抱有很大的敌意。
云岫将那块红丝白玉摊在手心给他看,故作轻松道:“景王捉住了那个偷我玉佩的小贼,将它送还给我了。”
“那他提了什么要求,你答应了吗?”
云岫一愣。姜循礼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偏偏问在了点上。
“答应了啊。给他做些吃食。”
姜循礼的脸色陡然变黑,又瞬间缓和。他轻轻哼了一声,“那我也要一份。”
姜循礼走后,云岫差桃夭去买了三份猪头肉。
一份她和白婉尝了尝,远不如她娘亲的手艺。另两份分别让兰苕和桃夭送去了萧澈和姜循礼的手上。
姜循礼打开纸包,竟然是猪头肉!
他心中暗惊,那萧澈居然知道云岫的身世。他更加坚定了今日在宣威王府的念头。他本想今生以姜循礼的身份陪伴在云岫身边,但这潭水太黑太深,他怕握不住她的手。他要回到那个权力巅峰,只有在那里才能与萧澈抗衡。
他心中百转千回,兰苕看到得却是这小侯爷面上一片淡然。他瘦长的手指从纸包中拈起一片猪头肉放进口中,立马皱起了眉头。
“这与送去景王府的是一样的?”
“是的,小姐是随意给的两包。”兰苕不明所以,如实回答。
然后,兰苕看见小侯爷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姜循礼心中升腾起一阵快意,这是他今日阴沉了一天后头一份的喜悦。萧澈也不过如此,云岫不知从哪里随便买了一份猪头肉就将他糊弄了过去。
那个记忆中的味道和人,只有他曾经拥有过。
——
傍晚时分,宣威将军和夫人就从坞首山赶到了将军府。算算时间,他们从接到飞鸽传信,就立刻快马加鞭地往回跑了。
宣威将军常年骑射,这半日急行军对他来说无甚大碍。但宣威夫人平日里外出都是乘坐马车,轻言缓行,注重仪态,这一路颠簸下来,她的身体早就劳累到了极限。
“我的秀儿啊。”宣威夫人抱着女儿,失而复得的欣喜与后怕交织,她哭了一会儿没了动静,竟是晕了过去。
宣威将军急忙将她安顿到房间,遣人匆忙去请大夫,好在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阵就好。
云岫和宣威将军同时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宣威将军看着坐在一旁的女儿,心中觉得万般安心舒畅。别看他指挥千军、威风八面,但他在家中常常是沉默的、不善于表达的人。
在坞首山不眠不休找了十天的女儿,此刻就坐在自己的身旁。他也不由得红了眼眶,伸起手想要抱一抱云岫,但最后关头还是心生怯懦,将手臂放下了。他声音有些哽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云岫看着他眼下淤青,满脸胡茬,十天没见仿佛是老了十岁。她鼻头一酸,眼底有一股温热往外喷涌,她站起身扑到宣威将军的怀中。
宣威将军猝不及防地接到这具温暖幼小的身体,一下子全身僵住,他的双手握紧又张开,慌乱地不知道该如何放置。
“爹爹!”云岫甜甜地叫了一声,“秀儿可想念爹爹和娘亲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宣威将军的心好像被她融化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欢喜在一瞬间涌入他的五脏六腑,又随着他的心跳扩散到全身,抚平了他年复一年的酸楚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