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物无声
忠心耿耿。
“不知前任县令去何处高就了?”
听沈峤如此问道,陈娘子神情有些低落。
“姜县令从去年冬日起就一直病着,县令夫人甚至从东都请来了名医,还是没有起色。邓大人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很久没来衙里了。”
沈峤点头,说起东都名医,她也有了印象,那时父亲也在病中,不顾她的阻拦,拖着病躯应邀会诊,原来是为了姜县令。
说话间,沈峤已写好了两个药方,递给陈娘子:“一个外敷,一个内用,我都给你做了标记,先用这三天看看,要是还不好,来康济堂,我不收你的诊费。”
陈娘子笑道:“我也算官衙中人,怎么能占你的便宜!”
沈峤亦是含笑:“往日里我也一直想学武艺,可惜识得的人中没人能教我。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陈娘子是否愿意教我武艺?”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样一说,又好像是我在占便宜。不如这样,刚才听闻陈姐姐你也有儿女,若是放心,可以白日里上值时送到我家医馆里,那边总会有人在,你也能放心些。”
陈娘子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微微失笑,沈大夫虽然医术高超,毕竟还是个年轻女孩儿,还正是对什么也好奇的时候。
“不是我不愿意教你,学武最重要的是童子功,我爹是个猎户,我也是从小苦练,才能练成这样。你身子已经大致长成,想要练得好,是很困难的。”
沈峤自上次林间遇匪以来,一直想要学武,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当下双手托腮定定地望着她。
“陈姐姐,我也不是要做武林高手,只是一个人生活,难免会遇到些麻烦事,想学一些自保的手段罢了。”
陈娘子一愣:“你一个人生活?”
“嗯”,沈峤轻声言道:“三月初我爹去世,现在只有月余,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陈娘子顿起怜惜之意,想了想道:“那好吧,阿峤,每日我下值后,可以去教你一些武艺。最初一段时日要打开筋骨,你可得吃些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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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邓玄籍都快要怀疑这两人是否出了什么意外,强忍着没有掀开帘子。
范大夫等人看完最后几个病人,起身告辞,他们今日都要住在寺中。
有人好心提醒道:“谭大夫已经与他女儿一道,前去斋堂用饭了。”
邓玄籍仍是一脸挑不出错的笑容,解释道:“各位先行回去便是,我既然总揽了法会的事宜,也该等沈大夫看完病人才是,不能独留她在此处。”
众人连忙称赞县令大人鞠躬尽瘁,有想留下来套近乎的,却见邓玄籍冷冷淡淡,似是不愿多话,自然也不敢触他霉头,只好讪讪离去。
晚间的山风吹起桌案上的一摞纸张,邓玄籍连忙上前去捡,轻扫一眼,原来是沈峤这日记下的脉案。
望着那一行行潇洒疏狂的字体,鬼使神差地,他拿起一张塞进袖中。
一抬头,却对上陈娘子略显震惊的眼神和沈峤强忍笑意的脸庞。
他顿感进退两难,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好笑,平生第一次做贼,就这样被主人抓了包。
灵机一动,板起脸来,假装正经道:“给周刺史交差,总要有些依据。我瞧沈大夫的脉案写得不错,可以拿去给周刺史瞧瞧。”
陈娘子见到顶头上司,自然不信也要装作相信,她还要赶回城中,连忙先行告辞。
药师殿前此时只有他们两人,沈峤见他脸红,笑盈盈地看着他:“周刺史就算真要看脉案,也该先看范大夫的,你不问他们要,怎么悄悄拿我的?”
邓玄籍撇过头去,不让她盯着,搓了搓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
“既然你不愿给周刺史看,那我自己收着好了。”
沈峤看着他的背影,山风将他的衣袖吹得舒展开来,显得他身姿飘然。腰间长剑,是曾经递给她的那把,更显出几分侠士的不羁。
“那些脉案还要整理收藏,你得还给我。你若是真喜欢我的字,我专门给你写一张好了!”
她对自己的书法向来颇为满意,但一直不太清楚,在这古代到底算什么水平。
邓玄籍自幼长在京中,想必见识过不少名家之作。这样的人,还见猎心喜,要偷拿自己的字,想必自己写得也算初入门径了吧!
听到沈峤言语中带着些欢喜,邓玄籍心中砰砰直跳,回头望她。
“当真?”
沈峤微笑:“我何时说话不算数?”
邓玄籍却起了和她玩闹的心思,拿出那张脉案,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放回袖中。
“等你写好了,我再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