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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命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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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殊一怔,眼睫也微微发起颤来,“臣妾…”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装傻充愣,“不懂您的意思。”

从她的角度,只能窥见他高高隆起的鼻骨,以及乌黑色的浓密眼睫。

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在夜色下,更显得肤质冷白,似冬日覆在宫檐处的霜雪,不必触碰,也能一眼察觉出其中的冰冷刺骨。

她不知晓对方为何会这么问,只直觉上认为,该避开这个问题。

强压下那点儿紧张感,定了定神,抬眼与他对视,“是臣妾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吗?”面上怯生生的,似乎只要对面人一点头,她就会立刻道歉反省。

闻初尧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懂?”

自家太子妃贤惠的话语还历历在目,现下,又对上这副模样,自然是怎么瞧怎么奇怪。

那两个字在他的唇瓣辗转片刻,便多了丝耐人寻味。

两人建立合作关系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他自以为,还是比较了解这个合作伙伴的。

精明利己,虽有些小聪明,不过好在也算是无伤大雅。

可对方今日的种种表现…却让他迟疑了。

莫非…是自己这几个月在外打仗错过了什么?

心中百转千回,但面上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望着她,“…不论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孤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候,还是安分些为好。”

他的一双眼睛生得极好,平日里神情温和,如今沾染了酒意,倒莫名显出几分幽深来,像一摊湖水,平静,也会偶起波澜。

无人能窥探那副平静缓和之下的想法。

对上这样的目光,柳殊下意识便有些疑心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不然,这人干嘛这么说?

她低敛眉眼,轻轻“嗯”了声,声量微不可闻。干脆在闻初尧身侧站定,吹着凉风醒酒。

一时间,只有夜风微微轻拂过的婆娑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身侧才传来一道温润声音,“罢了。”

两人目光相撞,只一瞬,不待她反应,闻初尧便错开了眼,率先抬步离去。

男人的步子迈得极大,显然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柳殊心下松了口气,赶忙跟上。

殿内。

支摘窗半开着,窗边放了一盆梨花,是花房新培育的花种。

入了夜,花蕊的芳香愈发浓郁,随着夜风一道溜进窗内。

闻着这股若有若无的馥郁香气,柳殊越发有几分恍惚。

太子虽未明言,但…她却总觉得哪里有几丝不对劲。

微微深吸几口气,任由松萝为她褪去钗环。

目光凝固在某处,发着愣。

短短一天,她却觉得像是踏入了一场繁华绮丽的梦境一般。

飘飘然的,踩不到地。

宫宴结束之后,整座大殿便显出几分热闹过后的冷清感。

她心里藏着事,自是早早地把伺候的宫人们都留在了大门外。

现下,屋内唯有她与松萝两人。

“殿下回来了,这宫中可真热闹。”柳殊试探着开口,余光扫向身侧的人,“只是这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

梳洗过后,她才算有了点儿力气继续今日未能继续的话题,“唉…许久未见殿下,我总觉得,今日…好像有些搞砸了。”

松萝走至她身后,轻轻为她揉起肩膀,“娘娘许久未见殿下,大约是紧张了。”目光中满是心疼,“您累了一天,眼下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

“待会儿殿下来了,您多熟悉熟悉,兴许明日就好了。”

柳殊听到这话一愣,下意识问她,“…什么?”

松萝解释道:“您忘了…?每每殿下回宫,第一晚必定是留宿在您这里的啊。”虽不解,她仍是道:“常言道,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殿内静悄悄的,惟鎏金卷耳瑞兽香炉的兽嘴顶盖之上,静静地泛着白色的轻烟,袅袅如缕。

听到这话,柳殊幽幽地叹了口气,撇脸不语,过了会儿才道:“我自然记得…”

虽未听懂最后半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鬼话连篇。

乖巧了一辈子的人突然要骗人,还是很有些紧张的。

柳殊轻咳了两声,佯装不经意问,“只是吧…松萝,我总觉得殿下这次回来,待我不如从前亲近了。”说完便微微偏过脸颊,拿了方帕子遮挡着,“万一日后再有个什么侧妃妾室的…我只怕会有愧于姑母的期许。”

从松萝这个方向,自家太子妃大半张脸都被挡住。可尽管如此,仍能从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中轻易捕捉到她语气下的落寞与难受。

“娘娘!您别这么说!”松萝否定道:“这都是外面人瞎说的,殿下是什么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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