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咳气，咳嗽声一阵接过一阵。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孙成克一进门见到汤芷现状，不由吓得一跳。看病的郎中明明都对他说汤芷的咳病好了，体内常年驻扎的病根有了缓解的趋势，现在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就和我说。”孙成克端着饭菜，坐到汤芷床榻边，紧着声音细说着，“咳嗽要太严重，我等会就去请郎中，你这病你就不要担心了，凡事有我呢。”

汤芷呕起嗓子，咳得双眸通红，乍一看严重的血丝尽数可见。黄白的皮肤在这病的滋养下越发虚白，隔着皮就能看见里子里的虚，“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愈发大了，隐约间能从嘴边看到一丝血迹。

孙成克听着这声，只觉得汤芷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肺给咳出来。情急间又心疼又自责，“你先把饭菜给吃了，我去请郎中过来看看。”

“不用！我流了血比这多了，这些都是我的老毛病了。我的身体我是知道了，一时半会死不了，花钱请郎中浪费钱，这种作风可不像主子你。”汤芷抿掉嘴里沾牙的血迹，争着手拽住孙成克，不让他离去。

孙成克盯着汤芷淡漠的眼睛愤恨道：“你真是不怕死！”

“怕死！只要是人谁不怕死啊！我要不是怕死，我也不会在集市里等你等一天一夜，再困再累都一直念着你，怕你突然不要我，把我卖了送人。”

听着汤芷的解释，再对比汤芷如今对自己的做法，孙成克心间突生起一种挫败感。

“可是后来您和老夫人打我的巴掌、谢恩人带我试了药、青山板上磕头、官府打我的板子都让我太疼太疼了，我疼到最后去对你们诉求解释，祈求你们能对我好些，可我换来了却是更重的惩罚。”汤芷苍白着脸，哭笑着落下泪来。

对于汤芷对他的控诉，孙成克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在事实面前，一切解释都过于苍白无力。

“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了。你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吧。”孙成克捏紧手指，对视着汤芷的眼神，珍重地发誓，“我要是再那样对你，我就断子绝孙。”

“大人，你不该发如此恶的誓言，你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汤芷伸手放平孙成克的手指，“我不认可你，你的誓言无效。”缓了口气，接着换了另一种说辞说着。

“我是你的奴隶，本就不该埋怨你。再说主子你比其他人要好多了，你至少给过我一个家一个身份，要遇不到你，我上任卖主可能早把我给扔了，或者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把我卖到黑店当点心。我现在手脚两全，有什么好埋怨抨击世间的不公。我谢谢您！谢谢你给我一个继续活着的机会，我以后会好好养身体了。”

汤芷说着，咳了几下，抿笑着拿起饭菜吃起来。

汤芷态度突然的转变，让孙成克有点不可思议，但汤芷要能想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这就再好不过了。

“你想通就好！我去给你抓点药回来，你在这里好好吃饭。”放下心的孙成克摸了摸汤芷发尾的发末，看了几眼人就离开了。

等人走了，汤芷又把吃下去的饭菜给吐了出来。

“太恶心了！”从触碰孙成克那刻开始，汤芷心底便升起严重的反胃，浑身上下像被蚂蚁给爬过一般，像掉进蜘蛛的盘丝洞，到处都黏糊糊的，沾得她恶心至极。

汤芷看着床边浪费的饭菜，又看了看自己乌褐的发尾，那股恶心再次又从心底飞出来，压抑着汤芷想断掉发尾，躲开这恶心的存在。